第154章 遮掩
国师府，刘国璋书房。
刘国璋正在读一本没有书名的蓝书，他时而面色沉凝，时而眉头紧锁，书中画满了各色武器和器械图形，看上去像一部兵书。
这时，仆人进来说牛二求见。
刘国璋让直接请到书房。
……
刘国璋见牛二一脸惊魂未定，关切道：“牛尚书身子不舒服吗？”
牛二猛喝口茶，颤声道：“老兄可听过龙须茶？”
刘国璋怔了怔，道：“此茶剧毒无比，喝三杯，就会中毒身亡……”
牛二又喝了一口，喃喃道：“看来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了……”
“不瞒老兄，我被人陷害，喝了三杯龙须茶……”
“啊？有这事？是谁害的你？”
“一个极厉害，极有权的人……”
“莫非他逼你做事？”
“他逼我做一件我极不愿意做的事……”
“能和我说吗？”
“他逼我去杀一个人……”
“杀谁？”
“杀一个我极不愿杀的人……”
“但非杀不可，否则就没有解药是吗？”
牛二点点头。
“他让你杀谁……我能帮上忙吗？”
“我估计你不会帮我这个忙……”
“为何？他究竟让你杀谁？”
“不能说……”
“看来你十分忌惮他……”
“他简直不是人，是鬼……当时，他极其自然地劝了我三杯茶，而我就丝毫没有防备地喝了三杯……”
“所以你就扑街了？看来，诱你喝茶、逼你杀人的是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人，放眼天阙，能让牛尚书无法拒绝的人，除了……”刘国璋望半空抱了抱拳，没说下去。
牛二怔了怔道：“就是他！”
刘国璋睁圆眼，惊道：“真的是他？竟被我蒙对了？”
“不错，就是他，那你猜到他让我杀的人是谁了吗？”
“这个人我认识吗？”
“不只认识，还很熟呢！”
“此人在朝为官吗？”
“对！”
“能让那个人动了杀念的，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一定是能威胁到他的人……”
“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国璋又怔住，干笑了几声，道：“放眼天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只有一人！”
“你已猜到是谁？”
刘国璋指了指自己，笑道：“不会是我吧！”
牛二盯着他不说话。
刘国璋目中已尽是惊惧之色，颤声道：“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牛二仍不说话。
“他竟派你来杀我！这也太离谱了吧！”
牛二还不说话。
“看来，他已看出我的二心，不过，以他的老奸巨猾，动手是迟早的事……”
牛二的嘴已抿成一条线。
刘国璋神情渐渐平复，悠悠道：“那你有杀我的本事吗？”
牛二终于开口道：“没有！”
刘国璋面上来了神采，喝口茶道：“那你来做甚？向我倾诉你的不幸吗？”
牛二道：“我来碰碰运气！”
刘国璋喉结动了动，道：“我只一摔杯，顷刻间，刀斧手就会冲进来将你斩作肉泥，到时我带着你的人头去见他，他一定不会承认是他派你来的，你信不信！”
“信！”
“你走吧，自生自灭去吧，我不杀你！”
“我不能走！”
“怎么？非得我动手？”
“你也动不了手！”
刘国璋顿感喉头一阵麻木，白眼一翻，翻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牛二起身道：“不和你讲那么多实话，怎有机会趁你不备在茶杯里下蒙汗药！切！”
……
寝宫，轻纱薄幔后，毋有常仍坐在那里，他的身子似在颤抖，他的表情似已凝固，他绝想不到，牛二竟在半个时辰内就将事情办完。
确切说还差一点。
因为牛二带回了活着的刘国璋。
毋有常终于开口说话了：“牛爱卿，这是……”
“这就是您要的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当您面宰了他，以表忠心！”
毋有常吞了吞口水，一抬手道：“爱卿，近前来！”
牛二爬到他脚下。
毋沉声道：“他没死？”
“您一声令下，我即刻宰了他！”
“你为何不直接把他杀了!”
“您得验明正身，臣才敢杀他啊，你仔细瞅瞅，他就是刘国璋，如假包换！”
毋有常以袖遮面，惨然道：“我知道他是刘国璋，我要的是死的刘国璋！”
“他马上就死，死的透透的！”
“你不能在我面前杀他！”
“您的意思是？”
“一路上可曾被人注意？”
“绝没有！”
“快，找个僻静地方杀了，埋了……别当着我面……”
“哦，臣现在就去！”
牛二刚一转身，只听“哎呦”一声，刘国璋竟然醒了。
他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见毋有常和牛二正立在他面前，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突然活了。
他缓了好一阵，缓缓道：“毋有常，你终于对我下手了！”
毋有常赶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指使牛二的！”
“这你得问他啊！”毋有常指着牛二道。
“牛二，是不是他指使的你？”
牛二看了眼毋有常，毋有常正在向他眨眼。
“是……”
毋有常眼眨的更快了。
“还是不是啊？”
“到底是不是？”
牛二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索性请示毋有常道：“皇上，到底是谁指使的我呢？”
毋有常怔住，痴痴道：“你心里没数吗？”说罢，又向他眨了眨眼。
“唉，你眼睛怎么老眨啊？”
“哦，灰尘眯眼了……”
“牛二，你若说不出幕后主使，那就证明你就是幕后主使，皇上，牛二蓄意谋杀臣，请您为臣做主！”
毋有常尴尬道：“他谋杀你，还蓄意？你不好好的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一个时辰前，他跑到臣府，说自己中了什么龙须之毒，下毒之人让他杀了臣才给他解药，他趁臣不备，在臣茶杯里下了蒙汗药，臣一睁眼，就到您这儿了！”
毋有常干笑几声，突然正色道：“那他有没有和你说，是谁指使的他啊？”
“这倒没有！”
牛二插口道：“刘国师已猜到是谁要杀他！”
毋有常惊道：“国师已猜出幕后主使？”
刘国璋连忙摆手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毋有常看了看牛二，又看了看刘国璋，沉吟片刻道：“既然没有幕后主使，国师也安然无恙，我看可能是一场误会，二位都别计较了，你们看如何？”
牛二道：“误会？我中了龙须茶之毒，不杀了他，就换不了解药，到时死的就是我！”
刘国璋道：“快说是谁指使的你，将他抓回来，大刑伺候，逼他交出解药！”
牛二脸憋的通红，胸膛高高龚起，道：“既然主使抛弃了我，我也不打算为他掩护了，这人就是……”
就在这时，毋有常忙不迭道：“爱卿中的什么毒？”
“龙须茶毒！”
毋有常从茶桌抽屉里掏出个土色茶罐，揭开盖儿，抓一小撮茶叶放到手中，递于牛二面前，道：“这就是龙须茶！”说罢，将茶叶放入口中，竟嚼碎吞下。
牛二惊道：“这茶不是有……”
毋有常笑道：“龙须茶根本就没毒，你被那个王八蛋骗了！”
牛二狠狠道：“的确是个王八蛋！”
毋有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三人沉默了片刻，毋有常道：“既然是一场误会，两位爱卿不如冰释前嫌，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们看好不好啊？”
牛二、刘国璋对视一眼，齐声道：“唉，都怪那个王八蛋！”说着，抱头痛哭在一起。
毋有常脸上露出极其难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