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兮儿
“哟，无尘兄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欢迎欢迎。”
程曦恭恭敬敬的迎着李无尘进入大堂。
“你这突然造访，我都来不及好生招待你，来来来，坐，我去给你倒茶。”
李无尘背着手，四处打量一番后，缓缓开口说道：
“你这宅子有够老的，祖上传下来的吧？”
程曦闻言，倒茶的手一顿。
“那倒不是，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低价买来的。”
李无尘似乎没有怀疑，点了点头：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夫人呢？”
“她...有些怕生。”
程曦的回答略有停顿，他端着两杯茶放在桌上，等到李无尘坐下之后才开口问道：
“无尘兄今天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无尘接过对方推来的茶杯，却没有着急去喝。
有了知易的前车之鉴，他现在都不敢乱喝外面的东西。
程曦见李无尘不喝，自己怕失了礼数，也不敢先喝。
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尬住了......
一阵咳嗽之后，还是程曦率先找来了话题：
“无尘兄今天怎么...没有戴面具？”
“哦，程兄今天还没看公告栏？”
“没有。”程曦摇了摇头，“璃月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倒没有。”
李无尘面露难色的摆了摆手，似乎接下来的话语很难启齿。
又是一阵静默之后，他才低声说道：
“我继任天枢星了。”
程曦先是微微愣神，随后便是起身笑着拱手贺道：“恭喜！恭喜！”
“我早看出无尘兄人中豪杰，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实至名归。”
他端起茶杯，“来，让我以茶代酒，敬无尘兄一杯。”
对方的反应，和李无尘预料的相差不大。
尽管心中还有些许抗拒，他还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清香，回甘。
而且尝起来似乎还是刚晒干不久的新茶。
“这茶，不比岩上茶室的差。”
“无尘兄过奖了。”
出乎李无尘意料，程曦似乎对于这句夸奖十分受用。
“不过话说回来。”李无尘缓缓放下杯子，“程兄不怪我骗了你吗？”
“瞧您这话说的。”
程曦拿起茶壶，想替李无尘倒满，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喝多少。
便又收回来替自己倒上。
“像你们这种高度的人，所思所虑，都不是我等小民能够揣测的。”
“大人这样做，自然是有您自己的深意。”
这话听在李无尘耳里，颇有些刺耳。
当初的程曦言语之间虽然很是恭敬，但绝不如今天这般放低自己。
“唉...”李无尘轻声叹了口气，“因为知易这个案子。”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对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想要麻痹他，任何细节都不能含糊。”
“也是，也是。”
程曦重新拿起茶壶，像是终于逮住机会，忙给李无尘倒满。
“他如今...怎么样了？”
“在牢里蹲着呢，没个几年怕是出不来。”
“唉...这是他应得的，当初听到对方给天叔下毒的消息时，我也很震惊。”
程曦放回茶壶，继续说道：
“身边没有可信之人，这种事情又太荒唐，搞不好就得把自己撘进去。”
“但还好认识了无尘兄你，不然啊...如今这璃月的天怕是要变了。”
程曦本来只是打个比喻，却不曾想，外面竟是真的响起了阵阵雷鸣。
“程兄这嘴开过光？”
李无尘向身后的大门外看去。
天空暗了下来，先是细小且稀疏的雨点一滴一滴的落下，随后骤然转急，倾盆大雨张狂飞舞。
“程兄，希望你家...程兄？”
他回过头才发现，面前不见程曦的人影，竟是跑到桌子底下去了。
李无尘觉得有些好笑，又疑惑的很，便忍不住问道：
“程兄怕雷？”
程曦的神情有些惊恐，身子哆嗦个不停。
不过雷鸣只是一瞬，雨点落下之后，余下的回音也逐渐消散了。
等到再也听不到响声，程曦才慢慢的从桌子下爬出来。
他拍了拍袖子，心有余悸的看了门外一眼，随后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让无尘兄见笑了。”
他并没有解释，李无尘自然也不会多问。
万一是人家小时候有什么关于雷声的阴影呢？
他可不喜欢乱揭别人的伤疤。
李无尘端着茶杯想了想，正准备开口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却是突然听见一阵十分刺耳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拆泡沫板，又或是鞋子在光滑地面上的摩擦声。
总之，就和有人在心口处抓挠一样，让人感到不适。
李无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通向里屋的走廊里，一个身穿浅黄色罗裙的木偶，正机械的挪动着身体，朝着两人一步一步走来。
“你出来做什么？”
程曦一下子变得比之前响雷时还要慌乱。
但尽管言语稍有些激烈，眼神里却是不见半分怪罪。
“程哥，我刚刚听见打雷，有些担心，便出来看看你。”
李无尘听见这个称呼一愣，还以为对方是在喊自己。
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是同音了。
“这位是...”还未等程曦起身，李无尘就抢先一步开口发问：
“程兄不和我介绍一下吗？”
程曦抱歉的笑了笑，无奈坐回原位，闷头喝了一口茶水。
“是我夫人...”
“你就这样把你夫人晾着？”
李无尘说完，起身走到木偶前。
“在下李无尘，敢问夫人尊名是？”
“啊？没...没什么尊不尊贵的...我就叫兮，无尘公子可以叫我兮儿。”
一旁的程曦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忐忑，不停的敲着手背。
他刚想找个借口解释，却是看到。
李无尘从旁边端来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身边。
“来，坐。”李无尘朝兮儿伸手示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不如一起聊些家长里短，江湖趣事。”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但似乎并没有奏效。
兮儿歪着身子，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程曦，见对方点头后，方才慢慢挪动脚步过来坐下。
李无尘坐回原位，不停喝着茶水。
他虽然表面上淡定，但内心的思绪却如同被猫抓乱的毛线，纷杂无比。
璃月不乏有精通机关人偶之术的仙人，但如这般禁忌的知识，他们是绝对不会碰的。
李无尘明显感觉到，这位名叫兮儿的木偶体内。
有着真正的...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