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八 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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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与还想再劝劝她，却见她猛地推开酒瓶，直起身子。

       她朝他转过来，一只手臂仍支在吧台上，指尖打着旋，轻轻绕着自己的长发。她望着他笑，媚眼如丝，像一朵极致美丽却又危险的罂粟：“你走吧，别再管我了，我啊——克死自己妈妈的人……哈哈，我会把厄运带给你的……你趁早走。”

       “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求你了，别烦我，可以吗。”唐韵礼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直直倒入他怀中。

       ……

       她一头撞进苏幕与怀中，却好像十分安适一般轻轻蹭了蹭，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可苏幕与只觉胸中脑中似有闷雷在响，响过之后，只剩尖锐的耳鸣，旁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样……

       她知不知道她的话像一只锋利的匕首，捅进他的心窝，而她就握着柄，轻轻转动。

       他有时觉得她像一个妖魅的魔女，她吞噬他的心头血，而他却甘之如饴。

       可她在他心底却总还是过去的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学唐阿姨的样子穿一条雪白的裙子，墨色的长发简单挽作一个马尾。

       她笑起来分明那么明媚，却又总爱哭鼻子；她看起来坚毅，他却唯独知她甚是天真，甚至有点傻……

       苏幕与想将她扶起来，更想就这样轻轻抱一会她。然而听过她的这番话后，他缓缓抬起双臂却在她身侧僵住，一时不知所措、动弹不得。

       这种话以往她也经常讲，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心底隐隐觉得，她是真的不再需要自己了。

       否则为何宋晔已经离开，她仍要驱赶他？难道宋晔对她比他好，比他了解她，她遇过宋晔，便不再需要他吗？

       是这样吗——苏幕与忽然想自嘲地笑一笑，如今却连牵动唇角的力气都没有——这也难怪，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唐拯的独生女，身边本应全是财阀和贵公子，而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孩，不小心踏足她的世界。他像个异类，却被她困住，再也出不去了。

       所以他答应唐拯，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陪伴她，直到她不再需要他。

       可她也许不知道，他只是远远看着她，就需要莫大的勇气，怎敢奢求许多。

       他的付出，唯一的回报只是看到她幸福，看到她的无名指上多一枚戒指，看到她在最美的年纪穿上婚纱。她也许会生儿育女，成为一个幸福的母亲……孩子的父亲会很温柔，对她很好，但不是他。

       他私自地替她畅想了许多，然而到头来，她却仍然要为他人流泪，最后还要固执地狠心地驱逐他。

       他劝不了她，救不了她。他看着他们伤害了她，而他不会……

       可他也没有机会。

       胸口痛的窒息，眼泪却流不出来。

       苏幕与最终还是缓缓弯下腰，轻轻抱住了她。

       韵礼，我对你的喜欢，也许真的一文不值。你若实在不喜欢，酒醒之后，就丢掉吧……

       人群随着音乐狂欢着、躁动着。他没有说话，许久，仍与她相拥于人群中。直到怀中忽然一空，他怅然抬眸，却见她依偎在宋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