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荒城
后来等了很久，那个读者也没回复消息。
她干脆也不等了，直接钻被子睡觉。
第二天的十点，准时抵达出版社。
谭锦筠和她沟通了一些出版细节的问题之后，本打算有意请她吃个饭，结果被姜席夏冷漠地拒绝。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都没接到戚九寒的电话，读者没有回复，只有舒清然告诉她近期安尼肯亚特别忙，停滞在安尼肯亚的国人都在往外撤。
她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直到除夕那晚，她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那端只有低低的气息声，对方什么也没说，但姜席夏就是知道他是谁。
当时她说了句：新年快乐，祝你平安。
后来她和姜母提出要出去转转，这一消失就是近乎半个月的光景。
姜席夏从外面回来的那天，闲来无事去漫云山溜达了一圈，恰巧，也不能说是恰巧。她撞见了正在上班的支也。
支也靠在玻璃窗里面，打开一个小缝，陪她聊了很久。
他说：“其实小九这人挺别扭的，他有些事总喜欢憋在心里不肯说，有时候就连最亲近的舒清然也是一句话带过，但是我敢保证他绝对是喜欢嫂子你的。”
姜席夏听了只是笑：“你怎么那么肯定？”
支也见他们的关系发展到这种地步，便破罐破摔的说：“嫂子我跟你说实话，在孟允葬礼的前两天，他给你亲自下厨做烤面包的那天，你不是没吃吗？”
姜席夏想了很久，“噢”她记得。
现在正值春末初夏，阳光微暖。
支也说：“当时他在面包里塞了一个戒指，估计是想对你说点什么来着，但是你……没动”他注意了下她的表情，暂时还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于是继续说：“所以他挺难过的。小九表面可能是个温柔又不拘小节的人，但我们和他接触久了，也能细心的发现他这个人有时候挺孤单的，要不然他在部队这么些年，怎么会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姜席夏搓了搓手指：“部队谈恋爱不是不被允许的吗？”
支也叹气：“那是一开始，等到了后边，这些事情都可以申请的。”
她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
听支也一番话，她确实发现自己对戚九寒的了解并不多，他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的十分坚毅，她似乎很少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蓦地，她眉心轻皱，后知后觉得反过味儿来，“支也，你刚才说他买戒指了？”
合着，您都没听进去？支也一时愣住，呆呆的点头说：“没错，买了。”
忽然之间，那些压抑在心中的难题一道道迎刃而解，她突然不再迷茫和恐惧。
当天回去，她就买了机票，最近的时间也只有第二天早上的，她走得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告诉了姜母。
姜母懂她的心思，便没拦着。
可也正是由于这次没阻止她的女儿而酿下大祸。时隔多日，再见姜席夏，她恍若变了一个人一样，姜母见到她时，才堪堪悔不当初。
飞机飞行了将近一整个上午，她是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到达安尼肯亚。
现在的安尼肯亚中和荒城无异。
她拉着箱子走在城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景象。
她随便找了个旅馆，暂时住下。
她不知道他们的驻扎地是不是还在以前的老地方，她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一双黑色的马丁靴绑的结实。
姜席夏下了楼，城中便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仔细听什么声音都有，一时之间，纷争四起，硝烟弥漫整座上空，人们朝着大道涌过去，她顺着看，那边是当地士兵的部队。
她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回身想上楼，却发现那门早已关闭。
猛地远处的街道似乎发出巨响，她循声望去，只见灰白的天空升起滚滚浓烟。
又是一群人蜂拥而来，她被挤在人流之中，进退不得，她的胳膊不知被谁撞到，脆弱的右小臂传来撕扯般地疼痛。
旁边有路过的好心人提醒她赶紧走。
姜席夏不明所以的朝着人群跑，她边跑边回头看着身后，那不断滚出的黑烟，给这座原本就暗无天日的城市蒙上黑色。
忽地，乌泱泱的人群响起枪声。
他们停下脚步，当地的部队已经派人出来阻止他们想要冲进去的疯狂行径。
其中还有穿着橄榄绿衣服的男人，他们戴着头盔，蒙着口罩，即便捂得再严实，她仍旧能一眼认出他。
她喊了一声：“小九！”人海把她挤得左摇右晃，她眼尖抓住旁边的楼房水管，再度喊他：“小九！”
可人似乎太多太多，像嗡嗡嗡的蜜蜂，她憋红了脸，双手往水管上又抓紧一些，而后铆足劲儿冲前方大吼：“戚九寒！”
极为尖锐的嗓音，四周一片哗然。
那个顶在最前面的男人，身形震了震。
他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工作。
片刻之间，人群再次陷入胶着状态，他们不肯退却，高喊着要见乔·卢柏。
当这混乱结束以后，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待在墙角，人群退散，她蹲在墙根儿，洁白的鞋面被人踩了好几脚。
她眼巴巴的盯着地面，心里又闷又堵。
他刚才明明听见了，他为什么不过来？
他连头也没抬是不是真不要她了？
漫天的委屈感扑面而来，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砸在地面上。
倏地，一张干净的纸巾闯入视线。
她悻悻抬头，看到那张不是想象中的脸时，又大失所望的垂下眼睛。
舒清然俯身把纸塞进她手里，轻声安慰了几句：“小九他在忙，他让我告诉你，等傍晚他会联系你的。”
姜席夏心中舒服了一点，眼里闪着泪花，“真的嘛？”
舒清然说：“嗯，还有”他本来要走，可眼下城中局势动荡，他又提醒她说：“在小九没联系你之前，别再跑出来了，这边”他拉长尾音，“乱得很。”
她跑回旅馆，冲了个热水澡，趴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她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她拿过手机一看，是戚九寒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