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晒场惊魂
“见鬼了！”
秦长安后退了两步，眼神中透着惊恐。
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非常的不妙。
可奇怪的是，怪物并没有第一时间对他发动攻击，而是像盯着稀罕宝物一样盯着他看。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
怪物的脖子“咔咔咔”的转动。像是生锈轮轴的传动，又像是锯齿打磨的抽拉。
一圈，两圈，三圈……怪物脖颈上的皮肉都快拧成麻花了。接着，一连串的“咻咻”声，一只只连着脊椎的头颅螺旋升天。
咋滴？这是把自己当烟花给放了？
秦长安目瞪口呆。
这种惊悚的画面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看的他头皮发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震撼不已。
那些连着脊椎的头颅漂浮在空中，脊椎的筋脉纹路清晰可见。头颅瞳孔之中，衍生出血红色的触须。
随着触须疯狂的生长，不出片刻，已经变得有手臂粗细。
“嗖——”
就在秦长安愣神之际，一条触须朝他飞射而来。
触须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银白色光泽。
秦长安急忙侧身，堪堪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血红色的触须砸在地上，将坚硬的泥地砸出一个大坑。
秦长安深吸一口凉气，惊出一声冷汗。
还好没被击中，要不然死无全尸啊！
眼看情况不妙，他也来不及多想，慌忙跑出晒场。
沿着小路直奔村西头，秦长安气喘吁吁的推开茅草房的破门，见陆小迪还在呼呼大睡。
他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拽着陆小迪的一条腿，便使劲往外拖。
“唉唉！你干嘛呢！硌到我裆了！”
陆小迪从睡梦中疼醒，捂着裆部哀嚎。
他抬起头，刚想抱怨几句，却见秦长安一脸惊魂未定，不由问道：“咋了老秦？慌慌张张的？你偷人家鸡了？”
“我偷你大爷！”
秦长安骂咧了一句。
他见胖子完完好好，不由松了一口气。
如此看来，喝酒不一定是坏事。这要是没喝酒，估计整个村子都得全军覆没。
“胖子，咱村好像中邪了，今早来的艺术团，绝对有问题！”
秦长安把自己在晒场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这么可怕？”
陆小迪听的一愣一愣的。突然，他猛的一拍大腿。
“坏了！俺爹妈！”
说着，飞奔而出。
秦长安阻拦不及，只得追了上去。
在路过村长家门口时，他一把拽住陆小迪。
“胖子！别冲动！咱这两手空空，去了也是送死。我记得村长家里是不是有土枪来着？”
“好像是有，以前缴上来的土枪土炮大多被拆了，村长倒是留了几支，说是给咱村当文物。”
陆小迪思索着回道。
“当文物？土枪的年龄可能还没村长大，村长给咱当文物还差不多。”
秦长安呵呵一笑，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砸开了村长家的门锁。
一阵翻箱倒柜，终于从衣柜夹层的抽屉里找到几支土枪，以及用黄油纸包起来的铁丸火药和垫片。
“会用吗？”
秦长安将一支土枪扔给陆小迪。
“开玩笑！老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敢端着枪到处追兔子！”
陆小迪接过枪，昂首嚷嚷道。
别看他这话听上去是在吹牛逼，其实，他就是在吹牛逼。
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的还没枪高，能不能抬得动枪还是个问题。
有土枪在手，秦长安的底气提上来不少，他麻利的给土枪填装上火药铁丸。
说是土枪，其实就是火铳，跟古代那种大炮的构造原理差不多。
先倒上一定量的火药，然后给铁丸包上垫片，接着塞进枪管里，最后用细长的杆子把铁丸捅到底。
费力是费力点，但威力也是不可小觑。一枪下去，熊瞎子都直呼受不了。
万事俱备，开始行动。
秦长安打前锋，陆小迪尾随其后。二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摸索前进。
越接近晒场，秦长安心里就越忐忑。
前面有怪物在等着他，后面还有个不安定因素。
万一死胖子手一抖，一枪打在他的屁股上，这不得憋屈死？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让陆小迪走在前面。
转身一个箭步，他已经绕到胖子的身后。望着胖子略带困惑的眼神，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并道：“革命的友谊不分先后。”
……
秦长安和陆小迪躲在晒场边角的草垛后面。
不远处的天空中飘荡着一群连着脊椎的头颅。
由于长的太过像水母，秦长安给它们起了一个贴切的称呼：人头水母。
初次见这种恐怖的东西，陆小迪慌张的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秦长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胖子的口鼻，这才免遭发现。
戏台上的怪物还在唱着戏。
只是声调显得格外凄凉。
“寂寞谁怜我，空对孤坟珠泪堕。光阴捻指过三春，幽途渺渺，滞魄沈沈，谁与招魂……”
“唱的啥呀？”
陆小迪小声嘀咕。
“琵琶记。”秦长安随口道，见胖子一脸疑惑，他解释道：“陈世美的故事听过没？跟这故事半斤八两，只是结局不同。陈世美被铡了，而这琵琶记里的主人公不仅抱得两人归，还获得了表彰。”
“看来这琵琶记缺少一个包大人呐！”
陆小迪摸着下巴，似懂非懂道。
秦长安把枪口缓缓地抬起。
他一边瞄着空中漂浮的人头水母，嘴里一边哼哼：“琵琶记缺不缺包大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是挺缺的。让包大人带上他的铡刀，把这群怪物全咔咔了！”
举着枪，瞄了半天，角度始终对不上，秦长安便偷偷绕到另一个草垛背后。
他对着陆小迪打了个手势，示意其待在原地。
正当他调好射击角度，准备开枪的时候，夜色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黑影朝着陆小迪快速逼近，一眨眼的功夫，几乎扑到了胖子的身后。
秦长安来不及提醒，瞬间调转枪口，对着那黑影扣动了扳机。
一声闷响，枪口喷吐着一串火苗。
炙热滚烫的铁丸在黑夜中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精准的射入了黑影的胸膛。
只是在火光乍亮的一刹那，同时听到陆小迪传来的一声惊呼。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