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大年三十
“可，我们已经是初三了，已经两年半了，为什么我还适应不了。以前我也想，若梅这么厉害，学习这么好也是因为她是镇小毕业的，可做了她同桌才知道，她是真的比我聪明好多。而且...而且....现在连书楼都...都把我甩这么远了。”
程丹婷说道这里突然低下头，像是不敢看陈书楼一样。
其实人们很少会在意那些不认识的人拿第一，但是当自己身边的人取得了突出的成绩，总会有些更深的感触，羡慕，甚至嫉妒，想追赶却发现自己如此无力。
陈书楼并不因此看不起程丹婷，因为他知道这是正常的心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丹婷，你并不比我或者沈若梅差，要不我们也不会跟你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如果是那个外国回来的培训老师教你，你的成绩一定能提高的，这就说明，只要找对方法，你的成绩一定能再次提高的。”
“真的吗？”程丹婷抬起头看着陈书楼的眼睛，那带着些许晶莹的眼眸，让陈书楼的心都加速跳动了几分。
陈书楼不自觉的抬起手，一只手搭在程丹婷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陈书楼楞了，这是什么动作，怎么感觉像是一个哥哥在安慰妹妹。程丹婷可是自己的青梅，实际年龄可能还是她大自己几个月，怎么会有一种守护妹妹的冲动。难道是程良的影响，下意识把程丹婷也当成自己妹妹了？
这个奇怪的动作，不单单是陈书楼尴尬，程丹婷跟是手足无措，想阻止陈书楼，可又觉得那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似乎让她有些安心的感觉。
“咳咳，总之，丹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你不介意，等过完年我们一起开始复习功课吧。”
陈书楼尽量装作自然的把手从程丹婷头上拿下来说道。
“嗯”程丹婷也只能点点头，以免被陈书楼看到自己已经泛红的双颊。
......
陈书楼后面在程丹婷的陪伴下，看着电视吃着干果喝着茶。要说这个年代的电视剧不管是哪个电视台播的，都有几分看头，比起那个只看脸的年代确实在质量上优秀好多。
时间慢慢过去，随着陈书楼一起在电视剧的情节下说说笑笑，程丹婷也暂时放下了期末成绩的事情。
到了临近中午，陈书楼也告辞准备回家吃午饭了，虽然程母一直挽留，让陈书楼留下来吃饭。
可陈书楼毕竟是有三十年阅历的人，当然知道程母这只是热情客气一番而已，而且就算程母真的有意让陈书楼留下吃饭，他也不能答应。
毕竟是大年三十，在村里的习俗，没有在别人家吃饭的惯例，在程良的笑嘻嘻的眼神里，陈书楼落荒而逃。
吃完这一天的午饭，过年的气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所有人的脸上都堆积着对除夕夜的期待。
陈书楼在自家的三楼上俯瞰着整个村庄，本来他们家的屋子就是在村子的中央，又算得上是村里顶高的建筑。加上他如今强悍的视力，村子里只要是在屋子外的场景基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群比陈书楼还小几岁的孩子，男男女女的几个人凑在一起。一把从父亲那里借来的打火机拽在手里，时不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炮仗。在一旁没有鞭炮放的小孩羡慕的目光中点燃，随手扔进旁边的水塘里，或者屋檐下的水沟中。
有个调皮的孩子，把点燃的鞭炮扔进了一户人家放在屋外头的水缸里，嘣的一声之后，隐隐就有水渍从水缸的裂缝里渗出来。
屋里头的主人家听到了声响，赶紧出来查看，就看到几个小孩子逃跑的背影。当看到自己的水缸已经破裂时，嘴上顿时蹦出几句招呼这群“讨债鬼”的粗俗俚语。
至于会不会去找人家的大人算账，这账肯定是要算的，毕竟这一口水缸也不便宜。不过不会在今天上门，这个时候除非是深仇大恨，谁也不会在这个除旧迎新的大年三十去找人家晦气。在农村里，再大的事情，也没有今天的事情大，一切，都等过了年之后再说。
这个时候村里各家的工作都接近尾声了，门口也挂上了各式各样的春联，新桃换旧符，各年当有各年的新气象。每家每户不管这年中是欢喜多还是忧愁多，总是期望着来年能更好些。
就如其中一户人家换上的新年春联，上联写到“平安如意福星照”；下联为“家和人和万事和”；横批“吉祥如意”。
也许这春联对的并不怎么工整，但却生动的体现出了这户主人家对自己家庭在下一年里的寓意和期盼，希望能福星高照，万事如意。
但愿吧，陈书楼在心里默默念到，希望这小小的村落里的亲人朋友们都能多几年的平安喜乐吧。
下午倒是有几个以前的小学同学来找陈书楼玩耍，但是听他们说也要去野地里放鞭炮烧茅草的时候，陈书楼推脱要帮家里干活拒绝了。
三十岁的灵魂了，再怎么演戏，也无法在跟一群小朋友放鞭炮中找到快乐了。反正在那帮朋友眼里，他平时也是一个比较沉默的人，见陈书楼拒绝也没有什么奇怪，开心的揣着自己的鞭炮就奔向到处是干草的野地了。
“书楼，下拜拜祖宗喽。”
天已近青灰，在陈母的呼和声中，陈书楼从楼上下来，陈父已经手拿三柱青香从门外请了祖宗回来。
陈父神情肃穆，恭恭敬敬的把香插进香炉里，又双手合十再下拜三次。拜完，拿起放在八仙桌一侧的老酒壶，沿着顺时针方向给在座的列祖列宗敬上了第一轮酒。
“书楼。”陈父敬完酒，招呼了一声陈书楼。
陈书楼赶紧上前，站在香案面前，双手合十，合目低头，恭敬下拜。其实小时候的陈书楼并不懂得为什么学校里一面教他们要相信科学，一方面家里又会有这样拜祖宗的迷信活动。
可现在的他知道，这些哪里算的上是什么封建迷信，不过是人类最纯真的感情延续，对逝去的亲人的追思而已。
等陈书楼拜完，陈母拿出准备好的火盆，开始烧冥钱，佛纸；一边烧，一边嘴里还说着一些似乎能沟通阴阳两界的体己话。希望祖宗们拿了冥钱后在下面过的好些，也希望祖宗们有空多关照关照他们，保佑他们一家子平平安安，身体健康，陈书楼学习进步。
说到这个，陈母加了几句关于陈书楼这次考试考的是多好的事情，看她那表情，陈书楼甚至怀疑如果不是那张成绩单陈母想着自己收藏，估计也能一起烧给祖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