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这双眼睛留不得
何九歌与朗清正在猜测少年能够安然逃脱，窗子一动，翻进来两个人。
正是少年和奴隶姑娘。
两人神色张皇，衣服沾染污浊，头发也稍微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少年率先发难，把匕首架在何九歌脖子上，威胁：“你最好别出声，否则我就……”
话没说完，匕首倒飞而出，撞上墙壁，当啷，无力地在地上挣扎几番，就彻底不动了。
少年愣了一下，一边暗骂倒霉，一边哈哈笑着：“没想到还有高手，打扰了！”
说着，弯腰去捡匕首，警惕地看着朗清。
这时，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呼呼喝喝的叫嚷声。何九歌皱着眉，飞快地看向朗清：“怎么办？”
朗清不敢迟疑，让二人从窗子出去。谁知窗外楼下也不消停，有巡查的侍卫。朗清拎着二人上了屋顶暂避。
三人刚出去，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何九歌握着筷子坐在桌边，装作十分害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侍卫转了一圈，就走出去。关门的瞬间，被李依依喝止。
她直接走进来，与何九歌四目对视。
“你一个人？”
刚想点头，何九歌瞥见旁边的一副碗筷，立刻哆嗦着说：“还有我哥。”
“他人呢？”
“茅房……”
李依依嫌弃地皱眉，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不多时，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朗清这才带着少年和奴隶姑娘回来。
“大侠，今天丢石子救我的，也是你对不对？”少年很激动。
朗清斜倪他，随手把面纱递给何九歌：“下次戴上，你比她好看。”
“你啊，就是看我看习惯了，才会这么说。”何九歌收起面纱，反驳。
四人互相介绍自己，奴隶姑娘名叫红豆，问及少年时，他只回答两个字——游侠。
原来，他姓游，名侠。
何九歌赞一句：“你这名字有特色，让人过耳不忘。”
红豆忽然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念叨，一会感谢游侠救她，一会又说父母双亡，要去投奔亲戚，一会又担心被大小姐抓到生不如死。
出城确实是个大问题。城内巡防的侍卫不算，城门口的盘查也相当严格，听说连婚丧嫁娶的花轿和棺材都不放过。
这一夜，游侠与朗清同屋，红豆与何九歌同屋，四人心事重重。
一大早，朗清来敲门，无人应声。推门而入，屋内居然没有人。红豆正被搜捕，按理说不该随意出门。
“小伙子，让一让。”
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朗清连忙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在他身后，端着盘子的手哆哆嗦嗦。
“看什么看，还不搭把手？”
见她不耐烦，朗清不由自主地接过盘子，放到屋里桌上。
“小伙子人不错。婆婆给你说亲，可好啊？”
朗清扶她坐下：“那可多谢婆婆了。在下刚好有心仪的姑娘，婆婆可愿帮忙？”
老婆婆不住点头说好，又问是哪家姑娘。
“在下喜欢的姑娘，婆婆也认得。”
“哎哟，是嘛，那是谁啊？”
朗清低笑：“不就是你咯。”
老婆婆吓得一动不敢动，尴尬：“别瞎说，我这老婆子……”
“玩够了吗，九歌？”
婆婆坐直身体，瞪他，有些沮丧：“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朗清仔细打量她，赞道：“若不是与你熟悉，还真看不出破绽。若是用这法子，想把他们送出去，应该不难。”
被朗清一夸，何九歌立刻激动起来：“真的吗？！”
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制作的假发或假胡子。但幸好何九歌擅长化妆，以前大学时学过画画，对于画老年妆还算熟悉。很快，就把红豆和游侠都扮成了老年人。
按照计划，朗清租了一顶轿子，扮做官家模样，红豆打扮成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他们两个先出城，然后等何九歌与游侠在城外会合。
临分别，何九歌不好意思地扯住朗清：“都怪我任性，总是拖累你。”
朗清温柔地看她，帮她戴好面纱，嘱咐：“万事小心。”
四人抬的轿子中坐着忐忑不安的红豆，朗清反倒更担心何九歌，毕竟游侠的功夫实在是自身难保。一心只想快点出城，朗清的脚步不由得加快。
不过片刻，就到了城门口。
守卫撩开帘子的瞬间，红豆立刻半掩着口鼻咳嗽起来。守卫嫌弃地摆手，朗清他们就顺利出城。
走了一刻钟左右，确认安全后，朗清又给轿夫一些路费，嘱咐他们务必把老夫人安全送到。红豆有千万句感谢的话，却不敢说出口，只能目送朗清离去。
朗清离开半个时辰左右，何九歌与游侠也从客栈出发。
花了二十文钱，跟楼下厨娘买了套半旧的衣裤，随意编个长辫子。何九歌对此相当满意，觉得就是普通村姑。
游侠戴了深蓝色的布帽，寻常老伯的寻常装扮。拄着拐杖——里面藏着他的大剑，佝偻着腰，半眯着眼，摇头：“九歌姐姐这双眼睛啊，像宝石一样，穿得再普通，都压不住里面的光彩。”
何九歌脸上发烫，明明扮得是老头，偏要叫姐姐，连忙纠正他：“叫九歌啊，二爷爷。”
二人怕露出破绽，也不着急。
快走到城门口时，游侠忽然问：“你面纱呢？”
何九歌：“村姑哪有戴面纱的，太惹人注目。”
城门口排着队，守卫检查得很仔细，拿着画像挨个比对。幸好，红豆和游侠是分开走，而朗清和何九歌并未被通缉，通过检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轮到他们时，一个守卫拿着画像打量二人，另一个守卫盘查，哪里人士，出城做什么之类。
这些早就计划好，不慌不忙一一回答。果然，守卫就放他们通行。
何九歌心中暗喜，立刻扶着游侠朝城门走去。
“站住！”
身后传来马的嘶鸣，和女子的命令。
不必多想，骑马而来的女子必是李依依。
何九歌看一眼城门，估摸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出去，只好赌一把。飞快地低语：“若有变故，你先走，不必管我。”
还不等游侠回答，李依依已骑着马走近他们。绕了两圈，李依依的马在何九歌面前停下，她半俯下身，马鞭抵住何九歌的下巴。何九歌顺着马鞭的力道，抬起头，正对上李依依的目光。
“来人，给我挖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