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趣事
陆落在兰婆婆的带领下,见到了曼丹洛苗峒的长辈。
没有任何意外,她们不信任陆落。
这样的戏码,随时随地发生在陆落身上--一头银发的少女,像个怪人。
说她是神仙,那要看谁会相信了。
贫瘠地区的百姓,他们自然是信的。可苗寨的巫蛊和术士旗鼓相当,让他们也相信,就有点难。
质疑,已经无法让陆落心起涟漪。
太平常,习惯了。
陆落不说话,任由兰婆婆苦口婆心说服众人。
“......宁愿带着一族人**,也不愿意试试我这个妖女的法子?”陆落倏然插话。
除了曼丹洛桦的祖父,在场的长辈都是女人。
女人对女人更苛刻。
陆落习惯了南疆的土话,对苗寨的话也能听懂一二。
她们说陆落是“妖女”,兰婆婆很生气,陆落也听懂了。
陆落的话,让屋子里陷入沉思。
所有的神婆心神震荡,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争吵信任与否,是不是很幼稚可笑,甚至不知轻重?
“玄女”到底有没有本事,这很重要?
此前最要紧的,不是拖延时间,寻到蛊虫死亡的原因,拯救她们自己和苗寨吗?
“......先安顿好玄女,我去见大祭司!”族长最后道,不再听众人的争论。
陆落就跟着兰婆婆,出了族长的竹楼。
水长宁跟着出来。
一位少女一直跟随着某位神婆,她从屋子里出来,恨恨瞪了眼水长宁。
水长宁面容平静,眼神幽淡,任何敌视都像打在棉花上,不起任何作用。
这位少女复又恨恨瞪陆落。
“怎么?”陆落则没有水长宁那么好的涵养,她问这位少女,“为何瞪我?”
少女是偷偷敌视的。
被陆落这么嚷出来,神婆们都回头看着少女,少女尴尬。
少女的祖母也回眸,眸光严厉。
这少女就哑巴吃黄连,收敛了厉色,跟着她祖母离开了。
往回走了几步,兰神婆告诉陆落:“那是曦娘。”
陆落颔首,没兴趣听曦娘的生平。
兰神婆又回眸,看了眼水长宁:“方才你和阿桦怎么了?”
桦巫师眼睛融在水长宁身上,十分诡异。
“他给我下蛊。”水长宁平静说道。
兰神婆停下了脚步,错愕看着他。
陆落也回头。
“下蛊?”兰神婆愕然,“你哪里不舒服?”
苗疆的神婆和巫师都有自己的本命蛊,本命蛊下毒,要自己解。
阿桦是族长最宝贝的孙儿,他给水长宁下拌子,可能没那么容易讨回场子。
兰神婆担心触怒陆落,也不敢得罪陆落的师兄,心提了起来。
“已经好了。”水长宁道,“就是腹痛了一下。”
“好了?”兰神婆又吃惊。
越过水长宁,兰神婆眼风带过,落在陆落身上。
陆落轻轻回视她。
兰神婆会意,不再说什么,带着陆落和水长宁去了她的竹楼。
进屋之后,兰神婆给水长宁诊断,发现他体内的确无蛊虫,稍微放心。
同时,她也惊叹道:“阿桦的蛊术很厉害,他从不失手,这次却.......”
兰神婆还记得陆落的话。
进苗寨之前,陆落问兰神婆,她的血能否防御蛊毒,当时兰神婆也不知,没有回答她。
后来,陆落偷偷和水长宁说私密话。
兰神婆盯着陆落。
陆落就如实相告:“是我给他喝了点血。”
兰神婆眼眸骤亮。
龙蛊原来还有这等能耐,果然是神物!
兰神婆高兴,陆落亦然。
他们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血有效的话,她和水长宁在苗寨行走就有了依仗,不怕任何人的暗算,同时他们也能带走石庭。
陆落心中重石落地。
曼丹洛苗峒的族长去找大祭司,需得两三天的路程,陆落就暂住兰神婆家,等待消息。
“......血最多两天就能排除体内。”陆落对水长宁道,“你再喝点。”
她作势要刺破手指。
水长宁忍耐着,蹙眉道:“也许喝过一次,以后都有用?龙蛊不是普通蛊物......”
他不想喝。
陆落也不知。她让兰神婆给水长宁下蛊,试试血的有效期。
“怎样?”兰神婆依言,给水长宁下蛊,见水长宁面无表情,问他。
“挺疼的。”水长宁的语气和神态,看不出他疼痛。
兰神婆惊讶看了眼此人,觉得他的脸和眼睛都像假的,毫无喜悲,就连疼痛也不眨下眼睛。
可怕!
兰神婆顿时就敬畏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
“疼得厉害吗?”陆落也看不出水长宁哪里疼,“像蚂蚁咬?”
“是啊。”水长宁回答。
过了两天,血的效用还有,只是第二次对抗蛊毒,已经减弱了。
兰神婆连忙解了水长宁的蛊毒,将他体内的蛊虫,转移到了一枚生鸡蛋里。
陆落再次给水长宁喂自己的血。
她用簪子刺破手指头,挤出一个大血珠。
“不能化在水里吗?”水长宁问。
一滴血太少,不可能用什么器皿接住。可活血腥甜,水长宁受不了。
若是能将这滴血化在水里,也许可以冲淡一点气味,更容易下咽。
“别矫情!”陆落道,“万一化了之后效用减轻了呢?”
扎破手指挺疼,挤出血她的龙蛊又虚弱,陆落要打坐调养半天。
她付出这么大,水长宁还嫌弃,陆落立马就不乐意了。
水长宁也不再废话,拿起她的手指放在嘴巴里,把那滴血咽了下去。
陆落又戳了下,再次挤出些。
水长宁都咽了下去。
陆落擦干净手指。
她想起在族长哪里,曼丹洛家族诸位神婆的态度,陆落就看了眼兰婆婆:“请我来看风水,并不是大家都同意的?”
若是都同意,就没什么争议了。
陆落来的时候,还以为曼丹洛族是诚心诚意请的,原来只是兰婆婆一个人的主意。
兰婆婆就有点尴尬,解释道:“他们只同意请您来瞧瞧。您来了,年纪太小,他们又不放心——苗寨的人优柔寡断.......”
陆落微微笑了下,道:“我不介意,只是问清楚而已。”
第三天,兰婆婆从外头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笑。
“什么事这样高兴?”陆落也精神一正,问她。
“不,是听到了一件趣事,不是喜事。”兰婆婆道。
“何事?”陆落连忙凑上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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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神婆告诉陆落:“阿桦性格孤傲,年仅二十五尚未婚配,没有中意的姑娘。他.......”
她要说桦巫师的事。
陆落对桦巫师没有好感,他的“趣事”,陆落深感乏味,立马兴致阑珊。
兰神婆却要把这席话说完,她继续道。
“.......他当着诸人的面,盯着看大师中蛊的反应,却被人误传为,他可能钟情男人。”兰神婆继续道。
说罢,兰神婆有点尴尬。
陆落没防备是这话传开了,没忍出笑了出来。
水长宁微微转颐,看着她。
他的眼神毫无责备,陆落却愣是心虚的缩了下肩膀,收敛了笑声。
“这误会大了。”陆落整了整神色,幸灾乐祸尽量隐藏几分,对兰神婆道,“我师兄并无龙阳之好,桦巫师一番深情错付。”
水长宁薄唇微抿。
虽然他云淡风轻,兰神婆警觉看出他神态有了起伏。
微恼。
陆落对水长宁的调侃,让水长宁有点恼怒,只是他的神态似蜻蜓点水,涟漪轻微又小,很快就平静无波。
兰神婆察觉到了,陆落却未知。
“玄女就别取笑了,咱们都知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兰神婆打了个圆场。
陆落仍是在偷笑。
水长宁的情绪一闪而过,再无波动,眼神都静得如古井。
“......桦巫师这人缘这差劲。”陆落笑道。
她听得出,神婆们是极力贬低阿桦,要不然也传不出这种话。
这也是曼丹洛桦自身的原因。
曼丹洛桦太过于傲气,眼高于顶,任何女人都配不上他。
他至今未婚,暗恋他的姑娘不乐意,族人会猜测他不正常。
而水长宁生得俊美,唇红肤白,养尊处优的他有难以言喻的清雅,比苗疆绝大多数女子都要雅致。
就在陆落幸灾乐祸之际,曦娘找上门了。
陆落正巧在竹楼下,和兰婆婆的侍女洗衣裳。
曦娘这时候来的,身后还跟着好些年轻的女孩子。
她来找麻烦,还找了目击者。
陆落眼波微敛,低垂了眼帘。
曦娘有备而来,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开口没有二话,直接怒斥陆落:“你小小年纪就会勾搭男人,没人教养你么?”
她声音很大。
大到附近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曦娘不是来找陆落麻烦的,她是来给曼丹洛桦洗白的。
大声的辱骂,既能羞辱陆落,又能让人们把视线收回陆落身上,从而解除曼丹洛桦钟情水长宁的丑闻。
曼丹洛桦看上了陆落,总比看上一个男人光彩。
陆落也是平白受冤。
“小|贱|人,勾搭男人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你配得上我们苗寨的巫师.......”曦娘气得脸通红,声音越发高了。
她骂得厉害。
这一刻,她可能是真的把陆落当成了假想敌。
兰婆婆则大怒。
兰婆婆在楼上,还没有听到动静,曦娘就开始骂了。
等兰婆婆匆忙出了屋子,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
陆落没有还嘴,直接上去扇了曦娘一巴掌。
陆落正在洗衣,手掌湿濡,打上去更狠,水淋淋的。
曦娘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五指红痕立马浮现。
被曦娘声音吸引过来看热闹的,都吸了口凉气。
小姑娘遇到这种贞洁上的指责,多半会没了底气,先手忙脚乱欲解释。
谁也不想有污点,解释更重要!
这银发玄女表情淡然,就好像没听到那些恶劣的指责,上前重重掴了曦娘一巴掌,几乎把曦娘打得跌倒在地。
曦娘踉跄了数步,才站稳了身子。
兰婆婆目瞪口呆下了楼,看着陆落。
“怎么啦?”陆落好似不明白兰神婆眼底的震惊,“在我们中原,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大多是打一顿,不打不成器。”
兰婆婆更是愕然。
那边,曦娘逐渐回神,她的半边脑壳都嗡嗡作响,半边脸也麻木了。
曦娘受此大辱,叫嚣着又有扑上来厮打陆落。
“曦娘,住手!”这时候,曦娘的祖母带着人,赶了过来。
瞧见曦娘吃了亏,曦娘的祖母脸色越发难看。
“您孙女不懂事,我帮您教训了,不用感激我。”陆落迎上这位眼神冒火的老神婆,客气道。
老神婆的一口气,就堵在心里无处发泄。
都怪曦娘太冲动了。
这银发妖女看上去就不好对付。
如今,曦娘是挨了打,还理亏,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我的孙女如何,还轮不到姑娘教训吧?”老神婆声音阴冷,带着警告道。
她是苗疆接触的神婆,巫蛊之术远胜过年轻人,她觉得陆落应该怕她。
正常人都应该害怕她。
但是,陆落明显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客气啥,碰到我手里,我就得帮帮忙,小事而已!”
老神婆就瞪了眼兰婆婆。
兰婆婆眼眸更厉。
既然落了下风,再纠缠会更丢人现眼,曦娘的祖母冷哼着,带曦娘离开了。
曦娘却不肯走,挣扎着还要打骂陆落。
众人看热闹。
“.......曼丹洛的蛊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陆落看了眼积聚而来的人,问兰神婆。
“什么?”兰婆婆听不懂陆落这话。
“您看她们,这么空闲凑热闹、传谣言,不像是生死攸关啊。”陆落道。
兰神婆立马尴尬。
曦娘爱慕阿桦多年,人人皆知。阿桦受流言之困,曦娘想祸水东引,把污水反泼到陆落身上,这是她对阿桦的痴心。
只可惜,曦娘看错了陆落。
她哪里想到陆落根本不辩驳,直接动手?
这下子,阿桦的笑话尚未散去,曦娘的笑话又添一层。
热闹。
若是没有蛊虫死亡的灾难阴影,这热闹更烈了。
“年轻人啊。”陆落感叹道,“太沉不住气。”
水长宁只当没听到。
族长这时候,也从大祭司的夸巴苗寨回来。
他带来了两位长老。
“大祭司同意了,若是半个月之内,没有新的蛊虫死亡,曼丹洛苗寨就可存活。”族长道。
众人大喜。
族长把兰神婆叫去,让她告知陆落,赶紧看风水,救活曼丹洛苗寨的蛊虫。
“给什么价钱呢?”陆落问,“我看风水收费很高的。”
兰神婆一愣。
“我原先是打算免费帮你们的,可我被人骂了,心情不好,我不再打算免费帮忙了。”陆落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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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落趁机要挟。她进寨之前,不提任何报酬,很热心。
现在,她坐地要价。
兰婆婆倏然觉得,自己不太认识陆落了。
这个笑容甜美的小姑娘,性格并不温婉。
甚至有点狡猾。
当初黎平镇数千人围堵她,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生得甜美,就像一株有毒的花儿,越是开得秾丽,越是毒性浓烈。不知情的只当她娇艳脆弱,好采摘,殊不知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她不仅有龙蛊可以依仗,她还有其他。
兰婆婆不敢惹她。
“还生曦娘的气?”兰婆婆试探着问。
陆落虚垂着眼帘,没说话。
此次进苗寨,是为了救出石庭。
一切可以利用的变故,陆落都要用上。
曦娘和曼丹洛桦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像是孩子们赌气,能给陆落遮掩。
“是啊.......”半晌之后,陆落叹了口气。
曦娘就是变故之一,不能轻易放过。
陆落打算大做文章。
“那您要多少钱?”兰婆婆问,语气微虚。
苗寨只怕经不起陆落的敲诈。
曦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是大祭司送我一条蛊虫,顺便教我如何驯养下蛊,我可以不要钱的。”陆落道。
“您是想.......”兰婆婆神色大变。
她以为陆落要去跟夸巴螟摊牌,或者妄想把龙蛊给夸巴螟,从夸巴螟那里等到好处。
这等于找死。
夸巴螟决不能容许龙蛊换了新主的消息传出去,她就杀了陆落灭口。
和陆落接触过的其他人,只怕也难逃其罪。
兰婆婆的担心,和桑林珠的担心一样。
“不行!”兰婆婆压低了声音,“陆姑娘,您不能去送死,大祭司此人秉性如何,我最清楚,您得听我一句!”
“您放心,我又不蠢。我去见大祭司,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和大祭司碰一面。”陆落道,“您把我的话,转告给族长。”
兰婆婆这时候才惊觉陆落进苗寨,是另有目的。
但是,她看不出陆落有什么目的。
“我不要点什么,你们的族人反而更看轻我,以为我没本事呢。”陆落道。
兰婆婆不知她到底是心思深远,还是天真傲气,非要赢过曦娘。
踌躇一瞬,触及陆落的眉眼,兰婆婆没看出端倪。
带着疑惑,兰婆婆将陆落的意思,告诉了族长。
“要大祭司的蛊虫?”族长为难,“苗人的蛊虫,从来不传给外人。”
“.......答应她!”阿桦在旁边,接腔对兰婆婆道。
族长沉吟。
“我再考虑考虑,晚夕你来听信。”族长先把兰婆婆遣走。
兰婆婆一走,族长就教训孙儿:“我跟神婆说话的时候,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阿桦不知尊卑,族长也苦恼。
可惜族长的儿子死得早,只留下这个独孙,是他唯一的血脉,从小养得娇惯。
阿桦在他祖父面前,认错倒也挺干脆的。
“祖父,那两个年轻人有蹊跷!”阿桦认错之后,说起了陆落和水长宁。
忍了一瞬,阿桦把自己向水长宁下蛊的事,告诉了他祖父。
“......他居然毫无反应,这是不可能的!”阿桦脸色很难看,“我从未失手!”
族长的脸色也阴沉。
“就是年长的神婆,也没有这等能耐!”族长阴着脸,“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历?”
而后,族长觉得陆落更可疑:“那女人到底多少年纪?看上不过十来岁,却是一头银发.......”
提到银发,阿桦隐隐有点兴奋,他想闻闻那银发间的清香。
就好似看到一只漂亮的小狗或者异兽,想要驯养,占为己有,阿桦很想要陆落。
若是她能永远留在苗寨,倒也是赏心悦目的。
用什么方法留住她,阿桦不太介意,反正他就是想要她。
“那女人更要提防!”阿桦道。
族长觉得孙儿有见识,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对他张狂的怒意就消了。
祖孙俩有了商量,觉得找大祭司要蛊虫是不可能的。
最近大祭司脾气很糟糕,连长老们也要骂,任何事到了大祭司那里,都是一通脾气。
不要触及霉头才好。
晚夕,族长把兰婆婆叫了去:“要大祭司的蛊虫很难,我可以将我驯养十二年的蝎子蛊给她,亲自教她如何下蛊。”
“我得再问问她。”兰婆婆道。
兰婆婆回去之后,直接把陆落带到了族长跟前,让陆落同族长商议,免得她两头传信,传错了话。
阿桦也在。
他看陆落时,既带着睥睨,似高高在上的尊者,打量陆落;同时,又带着几分热切。
他心里是有些欢喜的。
多好看的人啊,吹弹可破的肌肤,嫩红的唇,银白的发,个子高挑但腰身纤薄,似朵娇滴滴的花。
陆落则无视他,眼风都没撇过他,只和族长说话。
“我不要您的蛊虫,只要大祭司的!”陆落道。
族长再三说:“苗寨有规矩,蛊虫是不能传给外人,我的蛊虫也是偷偷摸摸给你。”
陆落和他讨价还价。
阿桦也帮衬着说:“我还没有送你一套苗女的衣裳和帽子.......”
陆落不知道自己要衣帽做什么,静静笑了下,不看他,只看着族长。
族长颇为尴尬。
几番讨价还价,陆落让步道:“我想去祭坛看看,以后出去说我来过了苗寨,旁人也能相信。”
原来是为了吹嘘。
族长倒是松了口气。
兰婆婆却心神一紧。
“祭坛是圣地,外人不能进去。”族长道。
陆落就沉默不语。
族长见她着实想去,又想到和要蛊虫相比,去祭坛看看,不算特别过分的要求。
陆落知道讨价还价的伎俩:先给出一个很高的价格,然后稍微让步,买方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她的目的地是祭坛。
“也不是不行。”族长沉吟片刻,“我可以带着你去!”
“大祭司会同意吗?”陆落问,“若是事成之后,你们反悔了,我去哪里说理?”
族长就把大祭司派过来的两位长老请到跟前。
这两位都是神婆,六十来岁,精神矍铄。
“我要族长您和这两位长老,给我带路!”陆落道,“你们苗家蛊虫很多,我一个人去害怕!”
族长这时候露出了淡笑。
知道害怕就行!
那两位长老也答应了。
陆落露出几分窃喜,像个孩子似的,族长更是放松了警惕。
兰婆婆却心中打鼓,因为陆落的窃喜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不像她的为人。
她更应该喜怒不显的。
短暂的相处,兰婆婆觉得陆落不是这等轻浮天真的少女。
她的窃喜,像是故意做给族长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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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轻拂,竹帘垂地,苗疆初春的夜寂静无声。
陆落去了水长宁的房间。
烛火摇曳,他们俩的影子投在竹帘上,轻微晃动,两人距离有点远,刻意避嫌。
“.......你意下如何?”陆落将自己的主意,告诉水长宁。
水长宁颔首:“可行。”
陆落笑了下。
水长宁不知何意,眸光落在她脸上。
“此举伤及无辜,我还以为你会反对。”陆落笑道。
在陆落眼里,水长宁安静而慈悲,像樽悲天悯人的佛。
水长宁更像陆落的师父,他行事会考虑其他人。
陆落以为,她的计划会遭到水长宁的反对,正想说服水长宁。
不成想,水长宁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正事要紧。”水长宁道。
救石庭,是他们唯一的正事了。
水长宁也不喜潮湿阴冷的南疆,他和陆落一样,想着赶紧离开。
说妥之后,陆落就回房睡觉了。
翌日,陆落正是给曼丹洛苗疆处理风水局。
族长、两位坐镇的长老、曼丹洛苗寨的五位神婆,以及曼丹洛桦,跟随着陆落。
“先到门口。”陆落道。
进苗寨的时候,陆落和水长宁就发现了曼丹洛苗寨的风水问题。
曼丹洛的苗峒门口,有一处很巍峨的高山,两块高地在苗疆并不算罕见。
高山约莫二十米,两处相对,形成一条缝隙。
从缝隙处进入,就是曼丹洛苗峒,依山而建。
和其他苗峒相比,没什么特殊性。
可这两块相对的高山,就是曼丹洛苗寨蛊虫连接死亡的原因。
“这就是缘故了!”陆落指了高山。
苗寨众人蹙眉不解。
陆落跟他们解释道:“这是天阴煞。两座高山相对,缝隙正好是居住之地,若是这一年的飞星中三颗凶星两两会合,就会形成风水煞。”
陆落又跟他们解释说:“今年该方见五黄廉贞星与三碧禄存星会合。廉贞星是最凶的飞星之一,禄存星乃是非星,两星在该方会合,形成了天阴煞。
天阴煞起瘟疫,贵寨的蛊虫,受其影响,死于瘟疫。此状数百年难得一遇,所以你们不曾见过,误以为是灵神的惩罚。”
陆落说完,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苗寨鲜少跟术士打交道,这还是头一回看风水。
陆落说得对不对,他们也无从判断。
其他人犹豫、怀疑,族长则果断开口了:“那要如何化解风水煞?”
族长已经无计可施,他把祖宗传下来的方法,已经用遍了,还是救不活蛊虫。
若真是瘟疫,那么疫情会从曼丹洛苗寨,阔沿到苗家四十七苗峒。
这也是为何祖训让他们整个苗峒**!
祖宗们虽然不知这是瘟疫,却也明白,至少烧干净了,才能免其他人受牵连。
祖先果然是有智慧的。
“用阵法改变飞星的位置,让两凶星暂时离开煞方,再用阵法修补此处,驱赶风水煞,即可完好无损。”陆落道。
“那要多久?”族长问。
陆落算了算。
她沉默良久,好似算得很辛苦。
她不说话的时候,族长和其他人都有点紧张,生怕她说不行。
“玄女,你不是想去祭坛吗?”族长生怕陆落半途而废,立马提醒她,“只要你帮了我们,我一定会带你去祭坛。”
“七天。”陆落故弄玄虚达到了目的,就松口了。
族长亦松了口气。
“那就有劳玄女了。”族长道,“玄女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陆落带着朱砂和黄纸,还带了好些铜葫芦,她就是怕苗疆没有的话,需得再去镇子上买,来回折腾十天,耽误事。
“我都带了,您记得您的承诺即可。”陆落道。
说罢,陆落就准备在苗寨入口处布阵。
族长怕有人打扰,破坏了阵法,就严禁这七天内出入,除非生死攸关的大事。
“那个女人要在苗寨门口布阵,不准咱们出去!”曦娘最是不满。
曦娘想给曼丹洛桦找回面子,不成想反而弄得他们两个人都成了笑话,曼丹洛桦看到她就恨得牙痒痒!
从此,她和阿桦的距离,又添了一层。
“闭嘴,不嫌丢人!”她祖母呵斥她。
同时,苗寨里的人也听说,他们的蛊虫是发了瘟疫。
“我家已经死了三条,只剩下一条了,真的还有救吗?”
蛊虫是苗人的家业,死一条蛊虫都跟要命似的。
只剩下一条的人家,几乎急哭了。
“玄女说有救。”
大家都带着期盼。
曦娘养了三条蛊虫,她祖母养了十六条。
她的蛊虫死了两条,她祖母的死了三条。
“只剩下这一条了。”曦娘咬牙。
曦娘派了侍女,去把她平日里相好的小姊妹们,都叫到了她家里。
“既然是蛊虫为祸,我们把生病的蛊虫都烧死,不就可以了?”曦娘出主意。
那些小姑娘们吓得脸色煞白。
“你疯了?蛊虫是神物,你烧死蛊虫,以后还活不活啦?”
“曦娘,你这样会惹恼大祭司的,龙蛊也会报复咱们曼丹洛人。”
曦娘恼火,一群没用的东西!
“可它们还是会死,而且会传染其他蛊虫!”曦娘咬牙道,“我不信那个什么狗屁玄女,能救活咱们的蛊虫!”
其他人也不相信。
可他们更害怕死亡。
“你们看好了,我先把自家生病的蛊虫烧死,其他蛊虫就能活下来。”曦娘道,“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玄女的?”
众多小姑娘摇头。
她们既不听曦娘的,也不相信陆落。
同时,她们也不敢烧蛊虫。
“曦娘,那是你最后的蛊虫了,你祖母从小帮你养活,以后可以炼成你的本命蛊,你若是烧死了它,你以后用什么傍身?”有人觉得曦娘太过于悲观。
“反正它是没救了。”曦娘咬牙道。
“我的病得更厉害,我都舍不得烧死它。”一个小姑娘道,“还是等等吧,熬过七天就见分晓,到时候再烧不迟。”
曦娘说不过她们。
可是她坚持己见。
她鼓励其他族人,都把生病的蛊虫烧死,免得传染给健康的蛊虫。
曦娘趁着她祖母去了族长家,亲自到了族中最宽阔的场地,准备烧死她的蛊虫。
“你们都看着,这样才是救咱们自己的唯一出路!”曦娘见族人们都围过来看,声音更高了。
她一定要在陆落之前,救她的族人们,树立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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