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 噩梦

       学校门口，孩子们拉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好长一阵喧嚣逐渐散去之后，只剩唐韵礼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的树下，两只手抓着书包带，眼泪汪汪，有些无措地东张西望。

       妈妈爱穿白裙子，在人群中很好认的……妈妈呢……

       她不知这样等了多久，最后她疲惫地坐在树池上。

       路对面，一个穿了一件黑色夹克，戴着墨镜的姐姐从车上下来，她踩着高跟的靴子，绑着高马尾，露出耳朵上的几颗小铆钉，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样子。陌生姐姐朝唐韵礼走过来，摘下墨镜，蹲下身平视着她，几欲张口说些什么，却都没有说出口，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你妈妈今天……来不了了……你爸爸让我来接你。”

       她温柔地摘下唐韵礼肩上的书包，递给她一部手机，唐韵礼将听筒靠在耳边，的确是爸爸的声音，只是听起来十分疲惫。

       “走吧。”陌生姐姐于是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牵着唐韵礼的小手，穿过马路，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

       唐韵礼坐上车，觉得气氛怪怪的，于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唐韵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轿车驶向的前方，却是妈妈的葬礼。

       年轻的唐夫人躺在灵柩中，一头浓密的黑发烫起大波浪卷，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她容颜柔美，仿佛只是短暂地睡去。

       那天，唐夫人是去了学校的，然而两发子弹打碎车窗飞进汽车内，唐夫人白色的裙子上，蔓延开两朵鲜红色的花……

       抢救无效，妈妈走了。

       葬礼上，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父亲蹲下身，将她拥入怀中：“爸爸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妈妈……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是觉得胸口好难受。

       她推开父亲，一路跑开，像是要从失去母亲的事实中逃避出来。

       回过神，她坐在不知名为什么的河的堤岸上，似乎已经过了许久，哭没了所有的力气。

       “不要哭了，这个给你。”

       一束星星点点的花伸向她面前，遮去了粼粼的河水。

       唐韵礼看了看这束小花，缓缓抬眸，面前是个容颜清秀的男孩子。

       她没有接，男孩便把花束留在她手边，在她身旁坐下：“我叫苏幕与，你叫什么呀？”

       ……

       没过多久，母亲去世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了，她不知怎么成了别人口中克死妈妈的小孩，最后连她最好的朋友也疏远了她。

       这天，唐韵礼在学校门口，等着家里的司机来接她。

       忽然有个高个的孩子跑来，踩了她一脚：“嘻嘻，没妈的小孩……又在等妈妈了？”

       “不许这么说她！”那孩子还没说完，忽然被一双小手推开。

       推了他的正是苏幕与。他们一个学校，他比她低一个年级。

       高个的孩子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恼羞成怒，他扑过去将苏幕与按在地上，两人扭打了起来。唐韵礼阻拦不了，没过多久，苏幕与口鼻处见了血。

       高个男孩知道闯了祸，一扭头跑开了。

       唐韵礼没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吓得直哭：“你没必要管我的……怎么办，苏幕与，怎么办……”

       “苏幕与……”

       ……

       谁？

       宁卿承驻足，再听屋内已经没了动静，他于是皱了皱眉，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