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太子立妃
唐韵礼缓过劲来,松开那人自己站稳,识明了目前的状况:原来这不过是个及人胸腹深的室内观赏池子……以及这人并非宁卿承。也并非苏幕与。
唐韵礼尽她所能最快地拉开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微微颔首和对方说了声抱歉,又怕自己衣不得体,把自己脖颈以下都藏进水里,然后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对方的身份。
这人她反正是肯定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这就更令她尬上加尬。
半柱香过后,已在侍女帮助之下换过干衣理过仪容的唐韵礼被领到另一屋中坐下,眼熟的救命稻草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座宅第似乎是从她落水的那一刻变得灯火通明的,侍女也不知都是从哪来的,但一切又好像都很顺理成章。以至于唐韵礼险些忘了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追人追到一座乌漆墨黑她还以为早荒了的旧宅子里的。
二人均无言。唐韵礼莫名其妙地坐了一会,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眼中满是惊诧之色——但却没敢说话。又过了一会,唐韵礼才不卑不亢地开口:“请问……请问你可知道冬苡在哪?”
“本宫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
果然!眼前这人她就是见过,当今太子——宁卿承他哥。
她脑子倏地乱成一团,瞬间脑补完一部兄弟相残谋权篡位的大戏——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挂名都挂不上了的璟陵王妃。
她不知宁卿烨如今被封在意识深处,掌控他这身体的,是战神玄晔。
唐韵礼有些警惕,没有正面回答:“冬苡果然是你们带走的,她在哪?”
玄晔抬手一指,唐韵礼顺着看去,这才注意到屋内还套了个里间。
里间有床,冬苡果真完完整整躺在那,面色看着也还算红润,只是叫不醒。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玄晔端了碗茶,安坐在外间没有动,“本宫刚刚问你的,你可想好了?”
唐韵礼视线穿过半敞的门扇,落在玄晔身上。
她总觉得坐在外间的这人是宁卿烨,但又不是。在她印象中宁卿烨总是保持着一幅看似温文尔雅实则阴阳怪气的笑容,而这个人自始至终木着一张脸,眼神中含着难以掩盖的浓浓地忧郁。但他身上的威严之气却实在比从前更不可忽视了。
这几年没见,宁卿烨遭遇什么不幸了?
“殿下要我做什么?”唐韵礼握紧冬苡的手,小心翼翼开口,但心想反正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监听,就算宁卿烨让她去害宁卿承,她也能找到机会提醒他。
玄晔轻轻放下茶碗:“离开宁卿承,到本宫身边来。”
唐韵礼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玄晔望进里间,看着唐韵礼,一字一句:“跟本宫回湟水,七日后,立你为太子妃。”
唐韵礼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期间理智碎裂又重建了无数次。
无数句疑问和wtf就在嘴边,唐韵礼忍了又忍,终于挑了一个比较核心的问题:“可我已经是璟陵王妃了?”
除了她私下里给宁卿承送过一次休夫书,可这毕竟连宁卿承本人都没承认。
“你来看看这个。”玄晔将两张叠好的纸放在桌上,往唐韵礼的方向轻轻一推。
唐韵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桌上是两封休书,有一封她见过——是她托冬苡帮她写好,给宁卿承的。
而另一封,是宁卿承给她的。
那封休书格式一丝不苟,签了字画了押的。如果说前一封是闹着玩,那这一封明显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唐韵礼很想据理力争地说这不是宁卿承写的。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连他的字迹该是什么样都不清楚。她在他身边,断断续续算来少说也有一年,却连他一个字都没见过。
她想起他对她的那些纵容、宠溺,甚至是无理取闹,还有她离开那天,那个霸道到令人窒息的吻……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现在这封休书算什么?
她容不下这个年代的一夫多妻。故而虽然她心里知道——至少是觉得宁卿承希望她留下来,还是一半坚持底线一半任性赌气的自己离开。
但她也希望他还会追着她来。
她相信他说他会处理好——可这就是他最后所谓的处理好吗?
她不是没设想过这个结果,但再怎么设想,也比不上这一刻以这种方式到来时的震惊、心痛和愤怒——
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不知道以一种怎样的意志力忍住了没哭,并且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把这两页薄纸很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还十分大脑抽筋地来了一句:“我要是不答应呢?”
唐韵礼说完就后悔了,她面前这位可是太子,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她人头落地的,更不要说冬苡还在他手里,她哪有和他商量的余地……
玄晔深深地看了一眼唐韵礼:“你既已经回不去了,做本宫的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何不好?”
唐韵礼没想到宁卿烨会是这个反应,大松一口气后低声道:“不自由……”
宁卿烨现在尚未继位,身边嫔妃可也不输以风流闻名的宁卿承,何况继位以后那可是三宫六院。他好意思提将来,唐韵礼可不好意思趟这个浑水。
“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有本宫保你一世无虞。”
唐韵礼听着这台词都不对劲,心说他抽什么风,他好像没必要这么低姿态地陪她讨价还价吧?她忍不住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宁卿烨,就好像看小说看到了一段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感情线。
她直盯得玄晔愣了一下,后者连忙背转过身:“本宫需要你们唐家的力量,而你现在单凭你自己的能力也难以生存立足——本宫说的不错吧。我们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唐韵礼头脑乱得成浆糊,有些心虚地暗自摸了摸自己怀里的荷包,许久都给不出回应,玄晔见状又补充道:“本宫不想你恨本宫……本宫需要唐将军的力量,故而动不了你,但那边那位姑娘,本宫可随意动得。”
“那不成!”唐韵礼终于有了回应。
于此事唐韵礼其实已经有一点头绪了,比如现在的宁卿烨让她想起来一个人。那人陪她看过叠榭擎碧,看过飞阁流丹;追过皓月千里,守过云开月明。
那人就有一双忧郁如情殇者杯中烈酒一般的眸子,那人对她无限的温柔,甚至为了她甘愿扮昨苏幕与的模样,那人……
那人是谁?是宁卿烨,还是这次又扮作了宁卿烨?
唐韵礼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她不能再对他逃避下去了。也许这一次她可以解开许多秘密,但如果错过这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