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最后的抉择
随意脸色郁郁，沉重道。
“七境无法敌，我们试着逃吧！”
徐石管事不甘心的点头道。
“只能如此了，希望能在牛魔追上我们之前，赶到黑岩城。”
刚刚休息下的众人被匆忙组织起来，再次踏上路途。
“逃命！”
所有人都紧绷起精神，拼了命的往前跑着。
星夜赶路，前途未卜。
后方。
“隆隆~”
火红色的妖气冲天，若炽光霞彩挂于黑暗的夜空，染红了半边天。
一只七境的牛魔苏醒了。
正片刻不停，势如奔雷，如流星赶路，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他与众人的距离，正在以让人绝望的速度，迅速减小着。
……
半柱香后。
疯狂的跑出去十几里路。
然而，所有人都放弃赶路了。
“逃不掉了……”
他们明白过来，再怎么拼命逃，也不可能快的过，一只七境妖物的速度。
那抹火烧云般的炙热妖气，愈发的临近了。
如果仅是陈青渔，随意这些五境修道士，全力赶路，一定能够脱身逃走，毕竟还相隔了数十里路。
但是。
这群凡人，却是绝无幸免于难的可能性了。
他们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但是这种速度，对于七境妖物而言，简直是比蜗牛爬还要慢。
更何况。
他们连续好几天高强度的跋涉，早就已经身心疲惫，肌肉酸痛，没有一丝力气了。
真的逃不走了。
“隆隆~”
这个时候，隔着好几座大山，那股浓重的炽烈妖气，仿佛冲破云霄，传来火焰焚烧之声。
只要片刻时间。
那只七境妖魔马上就要到降临此地，吃掉所有的猎物。
曹曦站立，面色沉静，问道。
“青鱼姑娘，随意道友，徐石管事，假如我等能够成功偷袭青牛妖魔，获胜的概率会有多大？，”
徐石管事叹息回道。
“绝无侥幸的可能，我们一定会死。”
随意也摇摇头，冷声道。
“人族对上妖物，本来胜率就小，他又比我们高上两境，就算我们都是巅峰状态，胜率也不会到一层。”
陈青渔精致的脸上泛白，颤声道。
“打不赢的，没想到这趟护送之行，会在最后一夜功亏一篑。”
实力的差距太大，就不是阴谋诡计，所能弥补的。
即便几个弱小的稚童，躲在角落里发起突袭，也不可能把一个全副武装的成年壮汉打倒。
这时。
徐石管事脸色难看，突然看向随意和陈青渔两个人，咬咬牙说道。
“其实，如果有个五境的修道士去引开牛魔，这些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随意闻言嗤笑一声，冷声回应。
“断不可能，我与他们无亲无故，一路护送至此，已是仁至义尽，尽了修道士的职责，让我为了他们去死，想都不要想！”
陈青渔纠结了一下，也轻声道。
“徐石管事，我也很想救他们，但是事已至此，真的万事皆休了。”
这已经不算是办法了。
先不说此法是否能成功引开牛魔，单是五境的修道士这样去做，就是去送死，只要牛魔恼羞成怒，铁了心去追，顷刻间就能追的上。
而如果是三境四境做这件事，遇见七境妖物，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牛魔轻轻一两下攻击，就能让他们直接身死道灭。
“这是一条死路，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佛山上，齐云等人不愿意留下来的理由。
一路艰辛不说，只要碰见高出一两境的妖魔鬼怪，他们修道士就成为了摆设，弄不好还会丢掉性命。
这茫茫大山里，栖息的妖物实在太多了。
有太多太多，是他们这些青年修道士，远远无法抵抗的存在。
这只队伍之所以会一路安全走过两百多里路，完全在于曹曦的黄金瞳带来的便利，指引着他们走在风险最小的路径。
否者的话。
第二天夜里，他们这支队伍，就会毁在某座妖王盘踞的山脚下了。
徐石管事浑身颤抖，最终，无奈的叹息道。
“本以为第二天夜里，这些人就会死在妖物的袭击下，没想到在曹曦的带领下，能够坚持走到这里。”
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天的路程了……
但是。
如果在顽固坚持下去的话，真的就如同飞蛾扑火。
“呼呼~”
清凉的夜风刮了起来，让人心底发寒。
很多离得近的凡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都面如死灰，脸色难堪。
“没救了……”
“我们早该死的……”
有的人甚至承受不住，这种慢慢等待死亡的气氛，痛哭流涕起来。
他们前几天紧绷的神经，隐藏的恐惧情绪，有心无力的压力，都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随意扫了他们一眼，脸色阴沉似水，说道。
“青色牛魔马上就到了，要是盯上我们，就算是修道士，也很难逃走了，
大道从来无情，当断则断，现在我准备先走一步了，你们走不走？”
留在此地无济于事，随意毫不犹豫，立刻就选择不管这些凡人，将要离去。
徐石管事眼神无力，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所有人，哀声道。
“各位，我等无能为力了，只能护送各位到此地了，那只牛魔妖正往这边赶来，大家能跑就跑吧，或许……他吃饱了，就不会去追剩下来的了。”
徐石也决定离去了。
虽然，他很想把这些人，都带出茫茫大山。
但是，遇上这样让人心生绝望的敌人，他也不会愚蠢去选择送死。
很多事情，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继续逃吧……”
一些凡人听了徐石管事的话，再次撑起疲劳的身体，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但是，更多的人，真的太累了，浑身乏力，精神已经崩溃了。
最终，这些人选择留在原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小书生，我也要走了，这一次虽然没有舍身成仁，但是我已经问心无愧了。”
陈青渔脸庞白皙，黑发飘飘，身材曼妙多姿，多日的战斗不免带来了一丝风霜，却使她看起来多了一番风韵。
她问道：“你呢，准备和我一起走么？”
陈青渔已经做了身为修道者，应该做的事情，接下来会遇见的状况，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应对的了。
曹曦沉默了一会，轻声开口道。
“你们先行一步，我想等会儿再走，见见那只七境的牛魔……”
陈青渔皱起眉头，劝道：“你虽然肉身很强大，但是境界太低，假如被七境的牛魔盯上的话，逃跑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曹曦笑了一下，道。
“别担心我，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蜉蝣撼大树，自取灭亡的。”
最终。
他还是没有和陈青渔，随意，徐石三人一起提前离开。
他想留下来再看一看情况。
“塔塔~”
近千人的队伍，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强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没活下去的希望了……”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神情凄婉，呆坐在原地，已经彻底绝望了，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曹曦背着书箱，站在原地，眼神情绪不明。
他脸色很平静，手中捏着那日大佛山上，拾起来的几枚小小白玉钱，在咯吱咯吱作响。
有个身着俗世王朝官服的中年人，脸色惨白，颤抖嘴唇说道。
“小仙师，你也快些离去了，那个妖魔的快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因为这几天晚上，曹曦都会抽出一部分烤肉给他们吃，待人也很平易，不会有那种身为修道者高高在上的架子。
所以相比于其他几人，他们对之更加亲近一些，不在那么畏惧了。
曹曦闻言，朝他笑了笑，说道。
“等会再走也不迟，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倒是我等修道者，救不了你们，心有愧疚。”
“怎会如此。”中年人连忙摆手，说道。
“几位仙师为我们所做的努力，大家都看在心里，我们这些凡世人感激涕零还来不及，我们才真正的心怀愧疚。”
曹曦微微点头，轻声道：“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改变结局。”
这几天里。
陈青渔等修道士为了保护这些修道士，真的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仁至义尽了。
一连数天的艰辛战斗中。
随意养的伥鬼死去了一半，陈青渔的精致灵气长剑也折断废弃了。
而徐石管事更是伤痕累累，受到了一些无法弥补的伤势，修道前路已断，注定无法再进一步了。
曹曦沉默了会，问道。
“看你打扮，应该是隶属于大蜀皇朝的俗世官员。”
“正是，此次去蜀皇城是有要事在身，没想到……家中妻儿，再也见不到了。”中年人说着眼角含泪，伸出衣袖擦了擦。
曹曦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好沉默拍着中年的肩膀。
“哞！哞！哞！”
远方突然传来轰鸣的牛叫声，宛如一声声巨雷，响彻天空。
青牛妖魔要到了。
妖气冲天，宛如一条厚厚的赤红云流，朝着这一边涌压过来。
中年官员感到无比的窒息感，神情慌乱，大声道。
“小仙师，你快走！真的来不及了。”
将士死守国门，读书人传道授业，官员匡扶社稷，修道者庇佑凡人，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但是，死要死的有价值，不能白白送死，那才是最大的愚蠢。
“我等几百人性命卑微，比不上小仙师半点啊！”
中年人脸色焦急，不断催促曹曦快点离去。
这时。
青衣女子一脸惊慌，踢着大道种子，出声道。
“小书生，还不快走，你救不了他们的，你还要带我去蜀皇城，不要拖累我和你一起死！”
曹曦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
“小姐姐，你说我家先生遇上这事，会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轻易离开呢？”
“阿？他？应该……”
青衣女子渐渐停下动作，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曹曦点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呵！”
青衣女子嘲讽的笑了一声，一展青色大衣袍，苍青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屑，道。
“那你是想和他一样，去送死？”
曹献之境界那么高，曾经站在人间的巅峰……
你这个小小书生，又算的上什么？
神窍三境的天才修士？
其实什么都不是，送死这种事，不但不会让人感到可惜和敬佩，只会觉得可笑至极。
曹曦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道。
“送死？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我现在又不是青牛村，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了。”
紧接着他又道。
“放心，我不会去犯傻的，但是我也要做点事情才离开，这样离去，心有不甘。”
青衣女子惊异道：“你想干什么？”
曹曦捏紧手心那几枚晶莹的白玉钱，猛地说道。
“这就要拜托你，帮个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