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懂得
只要掐死他……一切就结束了！
“咳咳……呵……杀我可以，我有最后一个要求，让我死在妖王的坟前。”
他的眼光倏然变得像水，一眨一眨之间，像波光粼粼的河，闪烁着光彩。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她的手劲加紧，手臂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起。
“咳咳咳咳……那也无所谓，不过，你……不想让你娘知道……你杀了妖吗？还是……妖界最厉害的妖。你娘……会为你高兴……的。”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到像锯磨一般，嘴角妄想扯出一抹笑，可怎么也扯不出出来，好好的笑变为了苦，在苍白的唇上颤抖。
“杀了……我吧，杀了我就解脱了……杀了我，我就能去见妖王了……”
他鼓励似的看着她，不断煽动着她的火气与冲动。
啊！她加紧手劲，死死攥着夜雪重的脖子，看着他本身惨白的脸愈发呈现出青紫的状态。
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怔怔看着她，眼中仿佛浮现了妖王的幻象。
她饱含着明媚的笑，温柔而视，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她总是那么美，美得毫无缺憾。而她的女儿呢？不像她，一点也不像。
她不明亮，不张扬，心太软……啊……为何心又痛了……
妖王……我突然有些眷恋了……你说怎么办……
“妖……王……”他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这两个音，缓缓闭上了眼。
妖王……他叫了我娘的名字……
忽然像一盆水浇下，乐凰倏然间弹开了手。
他为什么叫着我娘的名字？他有怎么资格叫她的名字！是他害了她的女儿！
得到喘息机会的夜雪重像饥饿到极限的人遇到食物一样，大口吮吸着空气，仿佛怎么要也要不够一般。
乐凰的眸中现出浓浓的讥讽；“夜雪重！枉你作为妖界的丞相，要让崇拜你的小妖们看到现在的样子，他们会不会幻灭？”
“呵呵呵……我当年在山洞的时候，比现在还要狼狈……我怕什么？！你呢？怎么不杀死我了……心软了吗？”
他的脸渐渐恢复了些原来的血色，但只比青紫的状态好上一点而已。
“你为什么要叫我娘……你和我娘……究竟什么关系？”
“你娘是我的女神……她救了我的命，你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当年的他很弱小，而她像明亮的太阳。他就算像夸父一样，也无法追及上她的半步。
当他以为任何人都无法匹及她的时候，她却轻松地从妖界抽身，与一个平凡的男子结为姻缘。他不明白她为何要找一个普通到根本匹配不上她分毫的人。直到现在他也……
突然，他看向了抵着他身体的乐凰……忽然明白了一切……
就算她笨、她蠢，她匹及不上妖王的一切又如何……
她就是她呀……她是独一无二的她呀……
“夜雪重，你什么意思？！”乐凰依旧愤怒着，她隐约觉得他在觊觎她娘，若真是这样，那她真就直接杀了他，杀了这个变态！连带着她血液中的妖气，一并还给他！
“没什么意思……你娘，我很崇拜，也很感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没那么变态……”
“夜雪重，你就是个变态……”
“敢说我变态的，只有你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认真地瞧着她，她似乎被他幻彩的眸蛊惑了。
“你还杀我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杀！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在我娘坟前赎罪，让她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让她看清，她当娘救了一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她吼着，上气不接下气。
“赎罪……咳咳……呵呵……要不是我，你才会成为罪人！咳咳咳咳……”
“你胡说！玲珑血，不需要妖的内力也能控制住。你就想给我洗脑，骗我加入妖界！”
“呵……回去拿书好好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我昨晚要不是用玩法抑制了你的玲珑血，你能灭了整个妖界！呵……妖界对你来讲不算什么，那人界呢？你重视的人界，迟早被你毁掉！”
夜雪重义正言辞，话从他嘴里几乎吼了出来。
“我明明看过书，书上并没有说一定要用妖法！”
“有说用别的抑制吗？没有吧，也就说明，这是唯一的方式！”
唯一的方式……
“我昨日是在救你！”
乐凰怔忡，眼神闪烁。
书中确没有交给乐凰其他的方法，只说用妖法可以……可是这并不代表只有妖法可以……
只是可能有些方法没有发现……
乐凰发着愣，愤怒的火从她眼底彻底熄灭……
夜雪重怕她毁了妖界，给她注入了妖气，也正是这股妖气，让她清醒，暂时压住了她已经爆发的玲珑血。
她眼波流转，流转到夜雪重的脖颈上。只见一圈殷红的痕迹赫然印在他的脖子上，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此时，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对不起吗……她踟躇了……
夜雪重为了缓解昨日的重创，盘起腿来。血液在他体内慢慢流动，继续修复着破碎的身体。
他的面色又好了些……乐凰心里默默道。
“还想说什么吗？还是……离开？”他问道。
“额……对不起……我刚才过于激动了……”乐凰扭捏着，终于说出了道歉的话。
夜雪重一愣，他没想到乐凰会为她的行为道歉。若是站在乐凰的立场，他可能什么都不会说，转头就走。
一个想要维持人妖两界平衡的妖，一个学了除妖之法立志要除妖的妖，一个竭尽全力控制玲珑血就算死也不接受妖气的妖，在得知自己接纳了妖气之后，该是多么癫狂啊！
他要是乐凰，也会想杀了那个破坏了他努力维持一切的人。
她道歉，是她的善良和心软吧。
“还有……就是……谢谢，谢谢你帮我控制了玲珑血……”
尽管用的妖法……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似乎输入了妖法之后，身体确实变得灵敏了许多……
她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本质是妖。跟妖一切相关的活动都会增强她的功力。玲珑血本身可以增加十倍，甚至百倍的功力，只要有妖法夹持，她的功力就会增长得非常迅速。
也许现在和夜雪重对战，能平分秋色了吧。
就算身是妖，但心始终不变，一切就都没有变。心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