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愧疚
“回丞相，属下正在努力寻找。有了消息一定及时汇报。”
五彩长老偷偷抬眼看了看夜雪重，倏然又收回眼去。
夜雪重面无表情，只淡淡道：“五彩长老，你的效率越来越低了。若是你找不到，我不介意亲自寻找。”
他的尾音加重，明显有了怒气。五彩长老慌张跪倒：“丞相说的是，属下一定加快效率，找到帝姬。”
萧意竖起耳朵，听得一知半解，但他似乎也从中听出了端倪。
零星的词汇中，逍遥派、帝姬、目标、慕尘，几个关键的词拼出一场巨大的阴谋。
除去逍遥派为了帝姬这句话，一直在萧意的脑中回荡。
帝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逍遥派有如此深仇大恨？！
会不会与我们之前除过的妖有瓜葛呢？
这事……只能问慕尘了……
他转身坐到书桌台前，挥笔写下了一封短信，然后抬手卷了起来。
慕尘……这封信你可一定要看到啊……
信不停辗转，终于到了双乐派。乐凰从一个小厮手里接过信，见信上是萧意的字，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是萧意！他终于给我们寄信了！
“他在家过得如何？”乐凰忙道。
“少爷被王爷关起来了。”小厮回道。
乐凰一凛，随即恢复正常。
他那么忤逆他爹，不被关起来才怪！不过，终究是亲生儿子，也吃不了什么苦。
她本想直接拆开，可看到信上“致慕尘”三个大大的字，缓缓收回了手。
“姑娘看信的话，没关系。”
“萧意和你说的？”
“少爷什么时候瞒过您啊？！”小厮笑道。
“算了，替我给你家少爷带个好。”乐凰道。
“少爷知道一定开心死了！”那小厮说完，开开心心离开了。
乐凰拿着信，直接走到了慕尘的房门外。只见门关得死紧，一丝缝隙都没有。她鼓起勇气，抬起手，本欲敲门，可就在她的手离门一寸的时候，又堪堪放了下去。
算了……万一他在修炼，我岂不是打扰到了他？！
转身坐在慕尘门口的台阶上，乐凰拿着信，左看右看，踟蹰万分。
要不要打开看看呢？万一是很紧急的事，不看就耽误了……
可……万一是私事，就很尴尬了……
她将信对着阳光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打开。她一边打一边安抚着自己的犯罪感。
萧意说没事……就是没事……我也不算看别人隐私了……
信被打开，萧意那娟秀的字迹跃然在信纸之上。乐凰读着读着，在看到帝姬两个字以及夜雪重攻击逍遥派的原因时，愣住了。
她一直觉得夜雪重攻击逍遥派为的是自己的野心，为了自己一统妖界和人界的愿望。可没曾想，他居然为了她能留在妖界，灭了逍遥派满门！
他怎么能这么狠？！
不，不是他狠！是我蠢！
若我听他的话，好好待在妖界，待在他的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对逍遥派下手了？！
抑或是，我从不在他面前表达出除妖的意愿，表达出自己想要回到逍遥派，是不是他就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怪我！都怪我！
阳光刺在了她的眼上，像针一般。顿时，氤氲的水汽就计在了眼眶之上。
原来带给慕尘、带给师兄弟们痛苦的不是夜雪重，而是自己。自己才是真的杀人凶手！
她恨不能自己把自己直接戳死，为师父和师兄弟们报仇！
嘴里终于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苦涩难忍，却通通只能自己咽下。
泪水沁湿了信纸，模糊了墨迹。
她恍然抬手抹抹脸，阳光依旧那么亮，亮得直射人心。
乐凰望着天，心中暗暗发誓：我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再让夜雪重危害人间！
现在，唯一能对付他的是玲珑血。我要用自己的血，杀了那个危害天下的妖！
信被紧紧攥着，若是再攥一秒，它就被乐凰攥出了一个口子了。
她慢慢放开手，舒展着信，手缓缓抚平着被自己弄出来的褶皱，一点一点，就像抚平着愁绪。
将信装在信封中，她起身，将这封信插在了慕尘的房门口，转身离去。
这几日，慕尘似乎感受到乐凰与平日不太一样，不知怎么，她比平时还要努力，每日甚至比他起得还早，早起练功。
他曾经问过她原因，她只说要尽早为师父和逍遥派报仇。
这个答案无懈可击，但他总觉得这不是她内心中的答案。
若是回忆起她开始不正常的日子之前，他从门中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萧意只说逍遥派被灭与帝姬有很强的关联，但若说让他在意的，则是那皱皱巴巴的信纸和不知被什么弄湿的墨迹。
他猜是乐凰打开了信，但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信中说的帝姬与她有关吗？或者，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吗？
他不能再猜了，再乱猜，又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当年，就是因为他的乱猜才导致了乐凰离开逍遥派，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乱想了。
恰逢派中的日用品和食材不多了，慕尘决定和乐凰一起去山下采买，顺便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城里的街，熙熙攘攘，仿佛所有人都这一天出来一样，万人空巷。
慕尘和乐凰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挤到另一个街边。
这一道上，乐凰极少说话，慕尘一直用双臂护着，生怕挤到了她。
“谢谢。”乐凰道。
“何时对我又这么客气了？你……最近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吗？”慕尘探过头，关心又有些好奇。
“没什么……”乐凰抿着嘴，给了他一个敷衍的笑。
“没怎么心情这么低落？而且都好几天了。”
啊……这么一个细节他都关注到了……
乐凰心里很暖，但在暖之余，也有一丝尴尬。她并不想让慕尘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更不想让慕尘参与进来。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整件因她而起的事，因她结束。
有时候，对于“关注”，双方的想法也很不一样。某些时候，它像颗蜜糖，能甜到齁住嗓子，可某些时候，它像砒霜，让人感觉时时被监视。
尤其是，像乐凰这种并不想让慕尘知道自己的想法的人，会觉得是砒霜的概率要大一些吧。
“我真得没事。多练习练习不是很好嘛。”她只得敷衍，又给了慕尘一个微笑。
慕尘显然不想放过她，刚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忽然，一阵锣鼓之声震耳轰鸣，像过年了一般。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