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野孩子
“这……”两人一起疑虑。
“让元疗殿两名女侍卫留下来，跟着我就是了。我试着在这里睡一晚上，切身体会一下孤儿们的心思。”吴喆道。
晴公主还未离开，回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可安全？”
“不安全的是你们才对。”吴喆笑道：“你们也真大胆子，这个时候跑出武都。”
独孤墨道：“我和豹老在一起，即便遇上那位齐国人，也来得及自保到救援来临。只要他动用玄气，肯定会被巡逻的武都高手发现。他自恃武力而一向独来独往，咱们以众敌寡纠缠起来未必吃亏。”
齐国人自然是指宗主。
吴喆道：“所以晴公主离去，你们更该一起回去才是。我对齐国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估计他们都不知道我这个名号。”
独孤墨等人也觉得有理，看了看元疗殿同来的女侍卫，觉得玄气七星的女侍卫应该足够保障安全了，这才叮嘱一番后离去。
晴公主则是一步三回头，非常不想和吴喆分开。
她这是黏上我了吗？吴喆只能招着手告别：“放心，明天我不会跑了的。”
晴公主道：“明日我一早就来接你。”
“倒是你自己注意安全，小心那人把你捉了去。”
晴公主脸上露出遗憾：“那我安排人来接你。”
“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伤感的感觉……”独孤墨在旁和豹老打趣。
豹老小声笑道：“是不是有一种老婆当面和别人打情骂俏的感觉？”
他们说说笑笑走了。晴公主因有皇妃邀请，只能一起离去。
吴喆留下来，瞧着满堂等待自己发话的小家伙。
那两名女侍卫目光不敢离开吴喆。就在身边伺候着。原本就在老庙里面的两名侍卫则继续守卫在现场，怒视着几个孩子请命道：“周姑娘，如何发落这几个野孩子？”
“如何发落啊……”吴喆眼珠转了转：“准备大锅，多加柴火。熬上热油，等着锅热油滚……”
两个半大小子还好，那两个女孩子和其余几个孩子吓得脸色发白，正要求情……
“……然后咱们炒菜。添上几双筷子，一起吃饭吧。”吴喆将手一挥：“我肚子饿了。”
“……”众人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不教训上几鞭子？至少一顿拳脚总要有的吧？
几个野孩子本以为免不了被教训得狠兮兮。不想竟然是吃饭。
而且说添上几双筷子？难道还要给我们饭吃？
这几个野孩子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
饭食烧起来，吴喆招呼孩子们分桌坐下。
后来的那几个野孩子有点不知所措。
“快坐呀。”吴喆招呼他们。
“坐。”为首的孩子头胆气最壮，当先坐了下来。
和他关系好的那个姓徐的半大小子挨着他坐了下来，接着是伤腿的女孩儿和尖声的女孩儿。其他孩子最后坐下。由此可见亲疏有别。
几个野孩子别别扭扭地坐在桌子边上，但好像浑身生了虱子似的动来动去。
“怎么了？”吴喆看出他们似乎浑身别扭。
孩子头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尴尬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坐着吃饭了。”
“你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孩子头目挺着胸脯道：“要来的，拿来的。”
“就是偷来的。”尖声的小女孩说道。
被她这么一说，孩子头挺起的胸脯立刻塌了下去，显然底气不足被戳中要害。
还知道礼义廉耻，还不错，吴喆心道。
其实女孩子也就在吴喆面前会如此有点知道对错，若是寻常时候。他们浑不将偷窃食物当回事儿，甚至是觉得天经地义。但在吴喆面前，他们却莫名地觉着有点心虚。
“那么筷子也很久没有用过了吧？”吴喆当先先将筷子拿起来。
还真别说。这些孩子真的许久都没有用过筷子了。
姓寇的孩子头第一个大模大样将筷子往桌上一撮，结果一根筷子倒飞起来，弄得他慌手慌脚去抓。
其他孩子却没有笑他，因为大家都很别扭地拿着筷子，努力扳动不听话的手指握住两个小竹竿子。
孩子们没有人留意，大家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听从这位周姑娘的话。他们甚至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但还是非常一致地按照她的指示行动了。
“筷子不听话。”尖声女孩别扭地用力捏住筷子。
没错，她不是拿着筷子。而是捏着。
虽然大家废了一点力气都拿好了，却各种姿势都有，没有一个是标准的用筷子方式。
“我来教你们如何用筷子，注意我的手指握法。”吴喆慢慢地将筷子在手上移动，逐一合拢手指。
“你的食指往上一点，对，就是第二个手指，嗯嗯，第三个手指向下，第四个向后缩。”
“大家看我的。”
孩子们学习能力很强，又没有形成错误的用筷子习惯，很容易就在吴喆耐心的指导下基本能达到较为标准的姿势。
“好，大家和我核对一下，看看都对吗？”
“寇老大的不对！”尖声女孩叫道。
“徐老二的也不对。”伤腿女孩也说。
两人大窘，赶忙照着硬扳动手指。
“看清楚，这样的姿势。”吴喆走过去演示给他们。
可姓寇的和姓徐的两个半大小子，瞧着吴喆近在咫尺的白皙手指有点扭捏。
“好香——”尖声女孩突然道。
两个半大小子脸色大红。一点也不敢看吴喆。
“菜，是什么菜？”尖声女孩回头瞧着老妈子端来的菜肴大流口水。
两个半大小子愕然，原来自己误会了对方喊的内容。
这时候上菜上饭了。由于吴喆在。平时素淡的菜肴中添加了不少肉丝。孩子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吴喆提醒那个伤腿的女孩儿：“你要少吃一些。稍微控制饮食不能过于荤腥。”
“是。”伤腿女孩相当乖巧，立刻答应。
桌上先摆上来的是一个大锅白菜，带着一些肉丝。接着，每个孩子面前都摆了一大碗糙米混合的白饭。
即便不是精粮，对于孩子们也是美味了。
孩子们一个个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就在他们即将把嘴虎扑到食物上的时候……
啪——吴喆将桌子一拍。
所有孩子吓了一跳，哪怕是邻座的孩子也停住了动作。瞧向这边。
“饭前先祈祷。所有人随我做……首先，双手合拢支撑在桌子边上。然后闭上眼睛。”吴喆自己带头闭上了眼睛。
孩子们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位周姑娘的话语像有种令人不由自主依从的魔力似的。
绝大多数孩子都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唯独孩子头姓寇的小子，悄悄眯起了眼睛瞧向了吴喆。
“姓寇的，你若是再敢耍滑头。小心……”吴喆点名，却没有说出威胁的具体内容。
这孩子吓得一哆嗦，不知怎么的就心里感觉害怕，连忙双手合拢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知道我眯着眼睛偷看？她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啊，莫非她额心那颗红点是第三只眼睛？这孩子心中还觉得奇怪。
其他孩子被吴喆的话语勾得有几个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又闭上了。
“所有人跟着我说。”吴喆继而以一种神圣的语气缓缓道：“我尊重每一颗饭粒。”
十来个孩子连带着邻座的孩子们，一起喃喃道：“我尊重每一颗饭粒。”
吴喆：“深知农者的辛苦。”
孩子们：“深知农者的辛苦。”
吴喆：“亦知不劳者不得食。”
孩子们：“亦知不劳者不得食。”
吴喆：“愿天下农者皆可饱食。”
孩子们：“愿天下农者皆可饱食。”
吴喆：“诚如所愿——”
孩子们：“诚如所愿——”
在吴喆的带领下，孩子们进行了餐前祈祷。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吃饭了。”吴喆道。
“……”孩子们睁开眼睛。互相看了看。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吃饭前居然还有这样的仪式。
虽然觉得饭前如此做有点啰嗦甚至是发傻，但他们听到愿天下农者皆可饱食这句，却有些不明白。
孩子头好奇道：“农者还吃不饱饭吗？”
“你说呢？”吴喆反问。
那小子想了想。自问自答点点头：“好像是有吃不饱饭的。”
旁边姓徐的小子沉声道：“若能吃得饱饭，我们还会在这里吗？”
孩子们一片安静，都想起自己和以往的家人饿肚子的事情，甚至有孩子想起更悲惨的事情。
即便玄武皇和齐王等君主英明，但还是难免会有贫苦寡食的情况。只不过相对于昏君在位时的社会比率上少了很多。
“所以我就希望建立一个天下农者皆可饱食的天下。”吴喆昂然道：“诚如所愿。”
孩子们虽然不能领会太多社会含义，但他们至少不明觉厉。好像接触到了什么相当深奥的东西。
所有孩子看向吴喆的目光中已经带了少许崇拜的感觉。
周围的老婆子和侍卫们，瞧着才更是奇怪。
他们搞不明白。为何周姑娘就这么有办法让一群野孩子乖乖听话。
实际上是因为进化机体的取悦于人的容貌体态优势，令吴喆的言语动作对野孩子有了特别的效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