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被透支的生命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完全由魔力构成的椅子，也没有犹豫，就这样坐了下去。
而蕾恩和优比特、薇拉则是站在梅菲斯特的身后，任由梅菲斯特继续他的表演。
恶魔看着梅菲斯特，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那么，人类……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说起？”
“从一开始吧，不那样的话，有的人可能意识不到他们的错。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能补充一下的话会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加顺利。”
梅菲斯特的声音微微一顿，接着开口道。
“整件事的开始，要从十年前说起，又或者，比十年的时间更加的长久。”
“在那个时候，你来到了这个凡思特村，准备实行你的计划，一场让你感到愉悦的，由你亲手导演出来的戏剧。”
梅菲斯特的心中开始还原整个经过，并用语言进行佐证。
“你小心翼翼的布置，凡思特村的人并没有发现，但是却被教会的人察觉……也可能这同样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随后，教会就邀请了［村子］里的人来到这里封印恶魔，而从［村子］来到这里的人一共有三个人，优比特·莱特宁，薇拉·莱特宁，以及身为他们女儿的蕾恩·莱特宁。”
在听到梅菲斯特叫自己全名的时候，蕾恩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自己终于得知了自己的真名而感到激动吧？
但是，对此感到复杂的却不只是蕾恩，同样的，还有此刻正被束缚着，东倒西歪的待在大厅一角的凡思特村的村民们。
这是在向恶魔叙述整个事件的过程，但却又不止如此，讲述这段经历的目的，全在于这些凡思特村民上。
梅菲斯特的视线轻轻的扫过老比尔他们的脸庞，愧疚，惊讶，不敢相信……诸如此类的情绪清晰的表现在他们的脸上，让人看起来稍微有些滑稽。
“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听着老比尔的喃喃自语，梅菲斯特也不禁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却是一份无可奈何。
梅菲斯特将视线转向恶魔。
“在受到了教会的委托，从［勇者之村］出来，特意到此讨伐恶魔的莱特宁一家，在与凡思特村的神官先生交流了情况之后，很快便采取了行动。”
“但是，他们却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第一，他们虽然本身就是强大的战士专家，但是由你传递出去的，又由教会转发的情报中，将你的等级定为了中等恶魔。错误的估计了双方的力量，这是第一个致命的错误。”
“但是，为了挽回这个错误，保护凡思特村，优比特·莱特宁与他的妻子薇拉·莱特宁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召唤出了封印，将整个森林都封印了起来，并且灵魂化为了守护者，而那个结果，便是现在的这幅样子。”
“真是令人感动的崇高精神啊。”
“从你的口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诚意。”
梅菲斯特摆手，让优比特与薇拉平静心中的愤怒。
“接着，是第二个错误。在优比特与薇拉进入森林之后，虽然已经展开封印，但是封印的效果并不好，凡思特村依然处于受到影响的状态。而本该带着村民一起避难的神官先生，因为担心进入了森林中的优比特与薇拉，冒险的进入了森林，这是第二个致命的错误。”
“那位神官先生或许很担心你们，但是却因此而错过了向教会揭露这件事的最好的时机，反而进入森林，受到了恶魔的控制……”
“来到森林中受到恶魔的蛊惑，神官先生抛弃了自己身份，在恶魔的授意下，扮演起了最初的魔法师，也就是那位将恶魔封印起来的魔法师。”
“什么？！”
老比尔大惊，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不，不可能的！那位，那位旅行魔法师大人虽然也有遮挡自己的脸，但是我还是看得清楚的，他虽然也不年轻，但远不到神官大人的那个年龄，声音都完全不同！”
“嗯，是的，或许在你们看来确实是那样的。”
梅菲斯特轻轻的摇头。
“但是外貌是可以改变的，声音可以压低，能够由五感去感受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
至少，自己的脸和蕾恩的脸就和真正的自己完全不同……
“嗯，这个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那个魔法师确实是那位神官，虽然他的信仰有些棘手，但是想要改变一个人类的脸还是很轻松的。”
恶魔微笑道。
“毕竟是人类嘛，动动手指就会死掉的脆弱生物。”
“……”
老比尔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或许是在愧疚，或许是想要逃避，但是梅菲斯特还不能停下来，现在也不是去指责他的时候，已经发生的事在这个时候去指责对方又有什么意义？
“在凡思特的神官所扮演的旅行魔法师出现之后，恶魔便配合的将散步到凡思特村中的灾厄收回，隐匿身影，形成了一个被封印的假象。”
“而已经变成恶魔化身的神官先生则是开始了另一场剧目的准备。”
“凡思特村的人都只是普通人，身体中也没有什么魔力，对神秘学的知识也掌握不深，正好可以作为齿轮，将舞台继续下去。”
“而接下来的走向，便是本该是父母为了救助村子而献上生命的恩人的孩子，变成了给这个村子带来灾厄的罪魁祸首。”
“恶魔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却将人，将整个村子的人的恶意聚集在了一个还不懂事的少女的身上。”
“因为蕾恩是优比特与薇拉的孩子，看着本该被善意围绕的人被人们亲手推进深渊，亲眼看着人类自身所产生的恶意带来的扭曲快感折磨人类。”
“对你来说应该相当的有趣吧？”
“……”
听到梅菲斯特的提问，恶魔勾了勾嘴角，但是却摇头道。
“说实话，无聊死了。对我而言，这些仿佛就是已经被我读烂的剧本，无论哪个时代，人类总是如此，看着他们的行为，只能让我感到无趣而已。”
“那为什么你还要将这份苦难施加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说话的是薇塔，这倒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没想到她还有勇气说话，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明显。
“当然，是为了整个戏剧的最后一幕……只是不断的以物质方面来折磨一个人，对它而言显然不够，所以，它还安排了另外的一场戏。”
梅菲斯特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环顾了周围一圈。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这个村子，凡思特村……究竟还有多少人活着？”
“……”×n
人们沉默着，无论是谁都沉默着，村民，薇塔，哪怕是优比特和薇拉，哪怕是蕾恩，都因为梅菲斯特的话而愣住了。
只有恶魔有了回应。
它勾起嘴角，带着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想，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这些人类中估计还活着的，可能也就七八个了吧。”
七八个……
梅菲斯特回头，看着身后那些露出迷茫而恐惧的神色的五六十人……七八个，确实不算少了。
“毕竟，他们的生命早就透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