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当镜子被打破
桥松醒过来时，已经是7月23日下午五点。
睁眼时人躺在营帐里的床上，海浪声阵阵。
他从平台上苏醒后就下去召开战备会议，到达海滩的前沿阵地后让众人各自展开工作，自己倒下就睡。
片刻，门开了，周凌走进来，连忙跑过来照应。
"队长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在等你！"
"情况怎么样了。"桥松下床有些焦急地问。
"灵压显示高空有两个超S级结晶体，恐怕秀姐还在和血皇后对峙。"周凌端了杯茶给他。
"统帅部怎么说。"
"通讯再一次中断，最近一次通讯总部还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司令下达了警戒令，警惕血皇后和秀姐融合。"
"师妹呢？"
"统帅部派了两个宪兵队过来，现在已经把她控制起来了。扶苏姐在陪她。"
周凌接着解释，桥松不由意识到自己恐怕也遭到怀疑了。
周凌解释完后严肃地看着桥松，"伊索军也被包围，常庆的身体还在快速恢复，恐怕已经和血皇后意识统一，虽然我们被宪兵队看着，但这里的总指挥还是你，队长，根据我的判断，统帅部恐怕也意识到秀姐的方案，希望你能主动杀常庆，天上则交给秀姐，我负责善后。"
棋在局外，结局已定。
桥松意识到统帅部也有收网的准备了。
刘秀负责血皇后肯定是非常正确的，只有她能打得过，桥松也能勉强匹敌常庆，但两人必须同时下手。任何一边动作慢了都会让另一方陷入危险，更让全局崩盘。
但是刘秀疑似投敌，这不是让人高兴的消息。
因为不确定。刘秀不是人类，只要不是人类就存在投敌的理由。人类的信任原则就是这么脆弱，任何微妙的理由都会让人猜疑和设防。
唯一的机会就在于击杀常庆必须迅速，根本不让他有喘息之机。
但是是不是哪里漏算了什么？
桥松不由换了个角度思考。突然想起存真两个字，但这时候脑袋涨得厉害，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还是决定回到正题。
"都在等我行动吗？"
"是。"周凌说完走去一旁，熟练地扎起马尾。
桥松见到这一幕不免生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沈伊说刺杀沈欣然的是个短马尾，二十岁左右。
能从沈伊眼前下手的人速度必然非常快。
即便果心石被沈伊提前取出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人在背后觊觎果心石。
他看着周凌的背影欲言又止。
如果现在杀了她他能办到，他对林鹏云和林鸿海的猜疑催促他这么做。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行，证据不足，也不能随意怀疑。
"你行动前都这么扎马尾吗？"桥松漫不经心地一问。
"看情况，如果特别重要的会。"
周凌说完这句就大惊失色。
桥松见状道，"你想办法回舰队吧，敌人太过强大，你答应我活着的。"
周凌立刻唯恐桥松怀疑似的回头，单膝跪下恳求道，"大局为重，请队长信我！"
桥松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心后方，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能相信你吗？"
周凌抬起脸，眼中闪着泪光。
◇
与此同时，钱塘市清晨7点。宋光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委员会代任行动处长的职责，但全市一片和平。留守的干员也不停地打听米德加尔特计划的进展，他有些无聊，也不胜其扰。
前方战事吃紧，天天在等消息，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他先去看望一下宋光仁。
一片昏暗的房间里，宋光仁有些发呆地躺在床上。
两眼睁着，宋光明不敢说实话。
宋光仁的失忆已经上升为精神病症，宋光明当然不敢告诉弟弟实情。
这段时间宋光仁连他哥哥都认不出了。上次一个保姆进房打扫听到他突然说他就是他哥，他哥死的早，才几岁为了保护他掉进河里。
前几天又来了医生，对弟弟说是日常检查。
医生偷偷告诉过宋光明，说他弟弟目前没有痊愈，最近开始记忆错乱，能不要提旧事就不要提，尤其是掉河里什么的都是他的幻想。
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宋光明不敢随便下结论，耐着性子听医生说，又要了些处方药，心里记着怎么服用，但弟弟就是不肯吃，说他已经死了。
这时候宋光仁又在床上忽然吼了一声。
"要是让我弟弟知道我死了，绝对不饶他！"
"是是，我死了。"宋光明走进去附和着，又劝慰他休息，"睡吧睡吧，你是不是一整晚没睡。"
宋光仁点头答应了闭上眼。
躺下不久，脑子里又闪动起画面。
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是兄弟俩小时候长得很像，也穿同一款衣服。
一群孩子在河边玩，大哥也带着他在河边玩水枪。
几个孩子忽然玩过分了，把他推进水里。
正好上游水闸在泄洪，他水性还不错，但是只能勉强扑腾，他大哥疯跑着沿着河岸追，一路追到大河口，路上找到块粗壮的树枝，抱着树枝跳下水，又划过去拉住他，两个人翻滚着一直顺流而下。
他大哥的一只胳膊被树枝划伤了，一直在出血，却没有哭喊，只问他有没有事，自责说没照顾好他这个弟弟。
他就急的哭，在他哥哥怀里哭。
"别哭了，我是你哥，就是死也会救你出来..."
睡梦中，宋光仁眼角涌出泪水。
宋光仁自幼不愿被欺负，常跟人打架。小学时他惹了高年级一群孩子，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打趴了，肚子疼的要命，栽进水塘里，白毛衣全脏了。一群人朝他吐口水，里头一个大孩子叫嚷说剁了他的手。他惊恐地一路逃，看着被追到的时候他哥哥跑来了。
他哥哥虽然文气，但是发起火来谁都惹不起。
宋光仁急的喊他哥快走，他哥哥却一脚踹在迎面那人胸口。这一下要了命了，那孩子直接吐口血晕倒，他哥哥又把其余三个人打倒，又把宋光仁毛衣脱下来，把自己的毛衣换给他穿。
回家他大哥还被父亲狠很揍了一顿，但什么都没说。
"大哥，大哥！是我不好，我老是害大哥！"
宋光仁在睡梦中悲泣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