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过若有天晴
车马去远，漠北一片死寂。
营内只剩星点灯火，黯淡的灯光照着他的眼睛。
他忽然抬起头，笔直地盯着她的背影。
将军醉了，眼神却没醉。
她还是静静地站在帐前，看着漫天大雪。
“回来了就喝点茶，少喝酒。”
军马嘶鸣，晚钟令夜霭更浓，月传空谷，风过远峰。
“明日就要出关巡视，你在这等我就好。”将军饮了一口酒。
“你累了。不妨在我这歇息。”
“属下造次。”将军放下酒。
犹记往昔一同浴血，如今只有相逢一笑。
一身霜雪暂且留下，为你卸甲。
莫待青山白发，才记起高歌纵马。
不觉梦醒，雪停雨落。
倏而又秋来，声声与君别。
望天涯人去，来世再对饮……
◇
看完作文，桥松眼都直了。
“没想到你会打架，文笔还不错。”沈欣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桥松。
“我也看看行吗？”程浩问。
“这个……”
“拿去看吧，我打算跟老师说说，把这篇作文全班传阅。”沈欣然替他答。
“……”桥松叹息。
“是不错，其实我有一个提议。”程浩看完作文后，试探着看向桥松。
程浩体型瘦弱，暑假出了车祸，升学后就开始坐轮椅，但是从不麻烦别人。话也不多，但成绩优秀，为人亲和，不管是谁问他问题都会耐心地解答。
程浩和很多男同学一样对沈欣然有好感，因为她确实漂亮，但绝对不会产生不干净的想法，觉得远远望着就能感到满足。女生们初中小学谈恋爱的很多，程浩知道自己的条件如何，因此仅仅是暗恋。
但程浩的理科特别优秀，有时候沈欣然也会找他请教题目。
不仅如此，他还有别人想象不到的兴趣和技能。
“开发游戏？”沈欣然听到程浩的提议后目瞪口呆。
“我会编程，想写点小游戏。”
“你喜欢写游戏？”桥松问。
“不仅是喜欢，我已经在策划了，我能搞定主程，就是缺少好剧本。”
“剧本？是不是文字冒险游戏啊？”沈欣然问。
“嗯，我喜欢玩这些。”
“没想到你还是个宅！”沈欣然取笑他。
“还好吧……”程浩有些脸红。
这是沈欣然头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程浩觉得刚刚的提议产生了效果，很期待桥松的反应。
然而桥松一脸茫然。
“我没听懂……”
“你别管那么多，写剧本就行了！”欣然比程浩更兴奋。
“可是……”桥松还想挣扎一下。
“哦对了，还差个美工。”程浩说。
“美工我会！”沈欣然立刻举手，“我小时候开始就学画画，真是太巧了！”
“主要是人物立绘，还有……”
“交给我吧！”沈欣然双手合十，又看向桥松，“桥松，你一起来吧，我们三个开发出一款游戏，一定很棒的！”
程浩渐渐明白沈欣然为什么这么积极，但也很开心。
唯一欲哭无泪的是桥松，他觉得这种节外生枝的事越少越好。
“我考虑考虑。”桥松说完便取回作业本。
当晚放学后，桥松远远地目送欣然上车后和王楚灵打了个电话。
几天下来，桥松和王楚灵形成默契，桥松负责白天，王楚灵负责晚上，此时桥松要她调查一下沈家的情况，把资料发给他。
王楚灵第一时间发来资料，桥松看了看沈伊那一页。18岁，之江大学工商管理系，大一，担任沈氏矿业执行董事已满一年。超出意料的年轻，不出意料的高不可攀。
挂掉电话后发现程浩出现在校门口。
程浩自己推轮椅放学，速度比较慢，经过一周的同桌后两人关系熟悉一些，桥松远远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却发现程浩朝他招手。
“游戏的事情考虑地怎样了？”
“你们先弄吧。”
“缺剧本。”
“网上到处都是，你先下一些用。”
桥松的回答让程浩很意外，于是思考片刻后，程浩终于忍不住说话，“沈欣然挺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
桥松对这个问题不意外。
“你误会了，她只是没什么朋友。”说完便离开。
程浩被这个答案怔住，细细忖来，确实如此。
在他眼中，富家大小姐都会散财聚人，引来一帮小姐妹，因为经常请客，沈欣然初中也和几个女生玩得很好，但桥松出现以后，便没几个女生愿意和她搭话。
程浩默默地看着桥松的背影，露出一丝失落。
“我也没什么朋友啊。”桥松的身影消失时，程浩才说了这么一句。
回到家后，桥松直接把作业本摔在桌子上。
扶苏端着面出来，看到桥松的表情就想笑。
“下次别乱写行吗？人家都是写雪景多美，就你写言情。”
“触景生情，我控制不住嘛。”扶苏笑了笑。
她知道桥松只把她当一个可怜的小公主，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小女孩。然而在古代，这个年纪的女孩早就嫁人生娃了。
而且她所写的也是所想的，只是想让桥松明白她的心早就死了，让他别顾忌。
这年头还憧憬着爱情的人不多了，但沈伊在桥松心中悄悄激起的波澜是扶苏确实能感觉到的。
桥松话不多，处事也不圆滑，在女生面前更不主动，这么发展下去令人担忧。
就扶苏感知到的情况来看，沈伊很漂亮，端庄矜持，举止得体，独当一面，和她的妹妹比起来多了温柔和女性魅力，但桥松心底恰恰为此烦恼。
扶苏猜得出这种类型的女人很受欢迎，桥松也是男人，又血气方刚，动心很正常。但对方是财阀千金，不乏位高权重的追求者，但沈伊对桥松并不排斥，反而很期待能再见到他。
更重要的是，沈伊是他观察对象的姐姐，果心石和沈氏矿业到底有何关联，姐妹俩瞒了多少秘密？桥松越这么想，对沈伊产生的矛盾就越多。
“面不错。”
“啊？”扶苏的思绪被拉回。
“又在偷听了？”桥松问。
“没事做，你脑子转个不停，我有什么办法。”扶苏支着脑袋。
“……”
“要不我开张吧。”
“你一个人行吗？”
“行啊。”
“那好，一碗四十。”
“你这样还有人吃嘛？！”扶苏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