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导演能忽悠
“哟，闻这味道，几位都抽烟呢？”
烟味散的没那么快，几人羞赧一笑。
混剧组的，天天屁事一堆，不抽烟血压会炸。
“那就好，咱坐下聊吧。”
齐默发着烟，略过艾唯，见她左右看了看，眼中有渴望，齐默一笑，也给她发了一根。
“我听蓉姐说，你们这剧组也合作挺长时间了，都是老班子。”
叼着烟，翘起二郎腿：“我呢，就是来学习的，你们平常该干嘛干嘛，当我不存在就行。”
几人抽着烟，正襟危坐，嘴里连连说着奉承话。
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知道领导来肯定会做事，但又有几个领导一来就说老子是来做事的。
总是先安抚，等摸清楚关节，雷霆一击就开始了。
就像领导开会总会说，有什么话畅所欲言，但除了脑子热的新人，又有几个会当真。
“齐总，这是我们拆解出来的剧本和拍摄计划，您过目。”
艾唯是见过齐默的，入股当天他身边大人物环绕，最后天影核心进了包厢，她也就走了。
她本以为和齐默不会有交流，当天也没上前敬杯薄酒，这时就有些如履薄冰，姿态放得很低。
“嗯。”
齐默翻开那本厚厚的计划表，机器、演员、群演写的非常详细，后面是附加的财务报表，各项已用支出和账上余额，清清楚楚。
价格也不夸张，起码他没见到1顶草帽几千块的极端情况。
“演员和群演都联系好了吗？”
“主演已经到组了，其他演员档期也已经协调好了。”
齐默满意点头，又有些羞赧。
人家这剧组各方面都完善，自己就是个混资历的。
听马丽蓉说，为了他这趟旅行，剧组还特意等他到组再开机。
“这边您要不要见见演员？”
李则试探说着，这位不熟悉，权力大，两人还在建立信任阶段。
“就不麻烦了吧？”
“这能有什么麻烦，您是总指挥，咱都是你手下的兵，哪有兵不是认识司令的？”顾行叔拍着马屁，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大眼睛还是有好处的，十分谄媚变成四分。
“这，你看？”齐默看向李则。
李则连忙表态：“我马上就安排，正好咱这也到剧本围读的时候了，我把演员都叫过来。”
一个电话打给生活制片，一会功夫，办公室里就进来一男两女。
“介绍一下，这位是电影主演，任琳。”
“齐制片好。”
姑娘约莫25岁上下，五官大气飒爽，皮肤微黑，骨架很大，穿着也入时，看上去像欧美超模。
“任琳你好。”两人轻轻握手。
“这位是宁泽轩，咱们的男主演。”
“齐制片您好。”
男人30岁不到，五官粗犷，没齐默高，没齐默帅，握着齐默手，十分热情。
“宁泽轩你好。”
“这位剧中是女主演的母亲，陶碧。”
“陶老师，好久不见。”
陶碧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面露惊讶。
“没想到默少您还记得我。”
“这么久没见，您风采依旧啊。”
“齐制片您客气了。”
来之前，齐默做了功课，整个剧组里他就认识一个，就是眼前这位。
当年跑通告时有幸见过一面，咖不大，就是名字挺特殊。
陶碧，掏比……
齐默就记住了。
等两人寒暄完，李则把剧本分发下去，进入了状态。
“来，这是明天要拍的镜头，咱磨合磨合。”
李则这作态呢，半作秀半认真。
这是他第三部长片，前两部虽然拿到两乡镇奖，但综合收益上看，都亏了。
虽然他整天鼓吹艺术得有深度，不能被商业裹挟，只看收益是不对的，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亏钱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也没赚到吆喝呀。
面子里子都没赚到，他能感觉马丽蓉看他已经很不爽，这次电影支持比以往更大，限制却更少。
他不傻，这次没出成绩，那么电影部门那些解约导演就是他的下场。
除非天影组建电影部门是为了亏钱……
天影都混不下去，以后挂靠其他公司就别想了，只能去骗煤老板的钱。
为了自己，李则决定拼了。
“泽轩，情绪不对，这里的情绪敛着点，蓄而不发。”
“任琳，爆发出来，别收着，把你学院派教那些给我忘了，别像个面瘫。”
齐默撑着下巴，没有说话，目睹李则逐渐狂躁化。
剧本围读就是导演，演员和编剧等按照剧本里情绪阅读剧本，以寻找台词和情绪的问题。
稍微有点追求的剧组都会有这么一项。
齐默读书时也没少听同学们说，只是自己没参与过，一时间也挺新鲜。
目光在三位演员身上流转，齐默点上烟。
就他得到资料来看，这三位牌面都不大。
演员么，追求三样东西，票房、号召力、荣誉。
电影票房这东西，是各方面努力汇集，最后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拍的好扑街，拍的差票房大爆，啥情况都有。
尽人事听天命，属于随缘产物。
号召力则能拉动观众购票欲望，直接增加票房。
这两者不断累积，就能有效提高演员咖位和片酬。
以上适用于商业片领域。
荣誉呢，这是文艺片领域。
不是说商业片绝缘，但是很难。
有部分演员很少接拍商业片，就在文艺片里打转，还有部分演员，虽已功成名就，也会转战文艺片，为的就是拿奖提升逼格。
这些大牌给正常片酬肯定不得行，片酬比总费用都要高，常规操作就是降片酬或者转后期分成，不过肯定比商业片来的少就是了。
拿过两个乡镇奖的李则同志呢，自然没得那种一立项，四方来朝的霸气。
那怎么办？
忽悠呗。
忽悠是导演必备项目，特别是新导演。
你首先得忽悠投资人，把自己项目往大了吹，商业片票房不过亿都别开口，要么就是里程碑。
文艺片就是拿奖，不破个记录啥的都不合格。
投资忽悠到了，就得忽悠演员。
我这部戏有前途哇，剧本上佳，导演优秀，就是预算有限，您看您要不意思意思，降点片酬？
拍摄时又得和制片忽悠。
是，我这镜头不在拍摄计划里，可这能提升整部戏的腔调，保证……
巴拉巴拉说一堆。
一个能拍电影的导演，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