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可别学我
中秋过后，雨就没住过。
安璃和安琪雅终日在廊檐下看雨帘，无聊至极。
那边权公公却来传：“陛下一会要在安嫔娘娘这里用晚膳，娘娘提前准备。”
安琪雅送走了权公公，没有高兴的神色，反倒一脸的心事，这真的很反常，想到那日在宴会上的那个嫔妃，安璃忍不住问道：“二姐是不是因为您表哥的话，对妹妹心存芥蒂？”
“没有，经历了这么多，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还是能分出来的。”安琪雅慌得摆手。
“那二姐这几日为什么心事重重，是因为那日宴会上得那个嫔妃？”
“她……”
安琪雅眼神闪烁，但是最后还拉安璃进了寝殿，打发了里面的宫人，谨慎的开了口；“她是庸王的侄女，唐家的千金，现在的唐婕妤。”
“她是正三品的婕妤，二姐是正二品的九嫔之一，二姐为什么要怕她？”我更加不解了，安琪雅平日的性子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啊。
“我……我……”安琪雅支支吾吾起来。
“难道，她手里有二姐把柄？”
安琪雅闻言一僵：“是。”
“什么把柄？”
“我曾今和瑜爵爷谈过婚嫁……”安琪雅迎着安璃眼中的错愕，继续道；“当时家里以为太子必死无疑，我心情不好，正好唐婕妤在家里设宴，家里就让我去散心，然后，然后就遇到了瑜爵爷，他拿了我的香囊。”
安琪雅说的很急，安璃听大约听明白了：“这都是成婚以前得事情了，这算不得什么，二姐你不用怕她。”
“我以前托她帮我送给瑜爵爷的情信，那是很久以前写的，但是她进宫以后就拿这个给我看……”安琪雅的声音顿了顿。
“她威胁二姐了？”唐婕妤是庸王的侄女，她前几天在宴会上和史贵妃沆瀣一气的样子，让安璃不自觉把这件事和池昌卫遇刺联系到了一起。
“没……没有。”
安琪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总觉的有什么。
只是安璃自乐城那晚染了风寒后，一直未见大好，便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加之晚膳的时间快到了，安琪雅也没心思和安璃说话，安璃只能作罢。
安琪雅让小厨房准备的菜色很好，都是李元治平日里喜欢吃的，她拉着安璃的手道：“一会你来布菜。”
“二姐还是另外找人布菜吧，我这样很好。”安璃明白安琪雅的好意，但是她不想，如果她真的要去邀欢争宠，又何必等到如今。
“你总不能一辈子做我身边的宫女吧，太委屈你了。”
“一辈子做宫女也不见的是坏事。”既然逃不脱，只能在这宫里待着，那她宁愿选择在安琪雅身边，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度日。
安琪雅冲着安璃叹了口气，也没有强求。
安璃本以为躲进偏殿就没事了，谁知道李元治用了晚膳留宿，指定安璃做上夜宫女。
这和之前在驸马府给他上夜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安璃最多夜里给他递个茶水。
如今他是和安琪雅两人。
而且李元治不允许侍寝的房里放垫子，所以安璃只能靠着西墙坐在地上，她的距离离床榻只有二尺远，对着珠帘翠帐，甚至连里面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
就算她紧捂着耳朵，依旧可以听见帐内的呻吟声和床发出的咯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声音才停止，珠帘被拉开。
李元治的斜睨了安璃一眼：“更衣。”
安璃不得不站起来给他更衣，给他扣上领口的扣子的时候，他的声音从头顶低低的传了过来，声音清冷如冰：“既然你不在意，那朕便夜夜来。”
安璃从他清冷的黑眸中，看到自己那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
李元治是故意的，只因为那日他在太极殿问她还在不在意他的时候，她的答案触怒了他，他便要这般折磨她。
送走了李元治，安琪雅让安璃早点去休息。
安璃去偏殿的时候，看她们院子门口跑过去一个小宫女，那个宫女安璃是认识的，她是方太妃的宫女，只是她看起来形色很是匆匆。
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仿佛要哭了，安璃喊住了她：“怎么这么匆忙？”
“我家太妃娘娘……病的不轻，找不到大夫。”
她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
也是，太妃们住的地方，跟清修堂似的，皇帝不管太后不问的地方，也就每月发个俸禄的时候去几个人，比冷宫好不到哪里去。
“你等着。”
安璃让安琪雅派人去请太医。
太医来到方太妃的宫里的时候，方太妃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太医给方太妃上了针，又将她背朝下拍了好一会，方太妃才缓过来。
太医说，方太妃其实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让痰堵住了呼吸，所以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来，好在是白天，这要是晚上，可能人就过去了。
送走了太医，安璃去看方太妃。
方太妃半天才认出安璃来：“原来是你，好孩子，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子。”
安璃做太子妃的时候去拜会过方太妃，方太妃人很好，喜欢棋艺和书画，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常邀安璃去下棋，一来二去便熟识了，只是安璃现在的身份早已不是太子妃安璃了，而是九黎妖女姜洛羽。
如不是看到宫女急找太子，安璃不会来叨扰。
安璃微微施礼：“奴婢姜洛羽。”
“别看我这个老太婆子老了，心里明白着呢。”方太妃示意安璃不用多言。
安璃扶着方太妃坐了起来，帮她拢了拢一头银发，方太妃望着安璃笑了笑；“姜洛羽这个名字好，你以后要是有空就来陪老太婆子下下棋，我给你拿好茶吃。”
“好。”
安璃坐了会，见方太妃确是没事，起身欲走。
方太妃却抓住了安璃的手：“你的事情我听元季说起过。”
“是吗？”方太妃是李元季的生母，本来李元季是要带她去西境的，但见她年纪太大，怕她经不起西境的风沙，最后还是作罢了，不过李元季算是个孝子，经常寄东西和书信过来。
估摸着方太妃说吃的茶，也是李元季托人寄来的。
“你啊，哎……”方太妃轻轻的摸了摸安璃的头；“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学我这个老太婆子啊，以为不争不抢就能好过，结果呢，年经的时候被冷妃压在脚下，年老了在这比冷宫好不到哪里的地方度日如年，母子分离。”
“……”
“今日，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里了。”
“……”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